回应她的，是两个男人的沉默。
他们不知该从何说起。
洛桑颔首。
“那我先说。”
洛桑说了许如兰回公司的事，着重提了祁墨初。
“他给我的感觉和秋爽很像。看似是秘书、助理，但其实是操控傀儡的幕后者。而他们的傀儡，似乎没有察觉出自己身上绑着的线。”
接着，又说到自己在门外听到的。
她知道的信息不多，但大致能拼凑出几个关键。
同时又想到许如兰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答案呼之欲出。
“赵叔，我去榕城那几天，白金川出事，是不是有人找过你，提出了什么交易？”
赵西洲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顾长恒。
那眼神好像在说：是你告诉她的？
都已经猜到这份上了，也没有什么可瞒得了。
顾长恒主动开口了。
“是花叶的人找到赵叔，他们猜到你已经意识到秋姨的死不对劲。花叶的人说，他们可以把许如兰送进去，但不能牵扯到花叶，许如兰那边，他们会想办法解决。”
白金川的死只是一个引子。
他们应该已经对许如兰动过手，只是失败了。
许如兰，被另一方力量给救了。
花叶想捆绑洛氏，有过几次示好。
之前洛萱的香水提案就是，不过被洛桑给否定了。
凡事皆有目的，花叶打压了洛氏这么多年，突然转变的态度一定另有所图。
难不成，是洛氏有什么东西，可以制约这背后的力量？
洛桑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赵西洲掸去肩上不存在的灰尘。
“桑桑，叔叔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那些人。”
洛桑抿唇。
“赵叔，我妈真的就没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赵西洲斩钉截铁。
“知意的死，是许如兰见财忘义。她不甘心一直做你妈妈的秘书，妄图吞下整个洛氏。你妈妈是养了一条白眼狼在身边！”
说起许如兰，赵西洲眼里是明晃晃地恨。
“桑桑，孙卓的事是我一时糊涂，先把他弄出来，再起诉许如兰。”
“桑桑，再信叔叔一次。”
他几乎把自己卑微到了尘埃，企图洛桑的谅解。
洛桑避开赵西洲的眼神。
她总觉得，赵西洲还有别的事情瞒着自己。
她知道赵西洲不会伤害她。
可赵西洲眼里隐隐透出的视死如归，让洛桑莫名的怕。
就在这时，前台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赵律，孙卓认罪了！”
孙卓认罪了。
他承认，是因为自己得知秋知意死亡真相另有蹊跷，所以才对白金川下了杀手。
孙卓在看守所自尽了，死前，留下一封遗书。
每一行字都在控诉许如兰恩将仇报的罪行。
也揭露了许如兰和白金川私底下见得不光的关系。
遗书被曝了出来，刚从拘留所出来的许如兰再度被推到风口浪尖。
孙卓遗体被灵车送去殡仪馆，陆芳和洛桑等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陆芳哭得近乎晕厥。
“你糊涂！糊涂啊！”
“小洛总都已经找到证据，可以治那人的罪，你为什么要杀人？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啊！”
陆芳哭得捶胸顿足，洛桑扶住了她。
陆芳揪着她的衣领，号啕大哭。
“小洛总，他糊涂啊……”
洛桑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调香的本事，是孙卓教的。
洛桑要回洛氏，需要公司老人帮自己时，是孙卓第一个站出来，并组织好那些人成为洛桑的后盾。
脑海里，不断地闪回孙卓对自己又是鼓励又是教诲的瞬间。
孙伯……
殡仪馆里，循环了一遍又一遍的送别。
洛桑扶着哭得不能自已的陆芳，眼睁睁地看着孙卓被送去焚化炉。
顾长恒站在洛桑身侧，眼里满是担忧。
陆芳哭着去取骨灰。
洛桑身子一踉跄，顾长恒马上扶住了她。
“顾长恒。”
洛桑抬头看着他，泪花闪动。
“我在。”
“在公司，没有能护着我的人了。”
她哽咽地哭出声。
顾长恒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洛桑，我会护着你的，我保证。”
赵西洲远远地看着，擦去脸上的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
夹层里，秋知意笑颜如旧。
“知意，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桑桑，桑桑她……还是被那些人盯上了。”
“我该怎么办……”
他呜的一声哭出来，哀声遍地的殡仪馆，哭是寻常。
顾长恒把洛桑送回家。
他没有多待，回了顾宅。
他给唐艺打了一个电话。
“长恒，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这些天都不回来，我好担心！”
“唐艺。”
顾长恒冷静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我是看在苏九的份上才对你容忍、照顾。假的永远是假的，成不了真。”
唐艺声音紧了紧。
“长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因为江卿卿的事生我气？对不起，我也是被赵清清给骗了，一切都是她的错，你相信我！”
顾长恒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明天，我会让人送你去国外。如果这次再出什么意外，我不会再管你死活。”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并将唐艺拉黑。
洛桑到家后靠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这一晚睡得很不好，迷迷糊糊醒了好几次，枕边都是湿的。
一睁眼，已经天亮了。
身上有一条毯子，江卿卿蹲在行李箱前，收拾自己的东西。
见洛桑醒了，立马端来晾好的蜂蜜水。
“妈妈，喝口水。”
江卿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知道，妈妈不开心。
她又去厨房，端来自己做的三明治。
“妈妈，我用吐司酸奶和火腿做的，你尝尝。”
“妈妈，你要是不开心，就休息一天，我哄哄你好不好？”
洛桑听得满是感动，眼眶渐渐红润。
江卿卿有些着急。
“妈妈，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让你不开心了？”
洛桑摇头，揉了揉江卿卿柔软蓬松的头发。
“妈妈是高兴。”
“卿卿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
洛桑没什么胃口，却也把江卿卿做的三明治吃完了。
洛桑指着厅里敞开的行李箱，问。
“你收拾箱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