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姐,我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少爷一定是为了你好啊!”
阿嫂眼眶通红,氤氲了一层雾气。
洛桑后退几步,右手手掌抵住双眼,泪水浸湿了掌心。
顾长恒,骗了她。
而他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江卿卿是洛桑的女儿,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洛小姐?”
阿嫂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洛桑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阿嫂,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洛小姐……”
“你回去吧。”
阿嫂咬着唇瓣,最终只能答应。
从医院出来,阿嫂就给顾长恒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少爷,洛小姐很生气。”
没有斥责,远比刀光剑影更能掀起血雨腥风。
阿嫂心里乱作一团,同洛桑相处那么长时间,从没见过她这模样。
看来这次,少爷摊上大事了。
……
洛桑守着江卿卿挂完水,又带着她去找齐钰做了检查。
所幸,烧已经退了。
“市医院的医生说,卿卿是受到了惊吓才高热的。”
洛桑把在市医院做的检查报告给齐钰看。
齐钰大致浏览了一遍,眉头紧锁。
“医生最怕的就是心病。”
江卿卿烧已经退了,可现在还在昏迷中。
“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洛桑问。
齐钰摇头。
“我也不确定,暂时让卿卿在医院观察。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洛桑淡淡嗯了一声。
从医院出来,天空灰蒙蒙一片。
像极了她此时的心情,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好想一场宿醉,把所有的烦恼忘却。
洛桑打车去了林子安的酒吧。
自他事业心高升后,大多时间都在研究团队之间来回,很少来酒吧,就提了一个店长来看店。
洛桑寻了一个角落,喝了一杯又一杯。
酒保认识洛桑,对她的酒品有一个预估。
在她还要续杯时,酒保终于忍不住劝道:“洛小姐,不能再喝了。”
酒劲上头,洛桑整张脸涨得通红,脑袋懵懵的。
她拧紧眉头。
“再来!你只管上酒,要是不给,我就让你老板把你开了!”
洛桑一把拎住酒保的领子,已经醉了的眼,透着一丝狠厉。
酒保一个哆嗦,连忙点头。
“好好好,我这就去调。”
刚一转身,就听啪的一声,玻璃杯掉在地上砸的稀碎。
洛桑撑着下巴坐在吧台上。
橙黄色的灯光,把她笼罩在一层寂寥的孤独里。
酒保立马给林子安打电话。
“什么?她喝醉了?你怎么敢给她喝的?要是被人捡尸怎么办!”
林子安骂骂咧咧同时也心疼不已。
“我宝什么时候这么难过过?”
洛桑以前最无感的一句话就是借酒消愁。
如果难过的事喝酒了就能解决,世上就没有那么多忧愁的人了。
可如今,她用了自己曾经最嗤之以鼻的方式,心里是有多大委屈啊。
林子安担心不已。
可奈何他现在在外地出差,根本赶不回去。
无奈之下,只能给顾长恒打电话。
顾长恒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酒吧。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他见到了喝醉酒的洛桑。
她坐在高脚凳上,纤长的手握着古典式钻石杯。
洛桑盯着浅褐色的液体,摇头苦笑,一口饮下。
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网住。
那张网在不断地收紧,痛和苦从五脏六腑蔓延至四肢百骸。
两个人,同一种感受。
离她越近,顾长恒脚下的步伐就越沉重。
“呦,美女,一个人喝闷酒呢?”
一个红发男子坐在洛桑身边,朝着酒保打了一个响指。
“来杯特调,我请美女喝。”
酒保赶紧放下手里的马克杯,恨不得闪现到他面前。
“这位先生,她是我们老板的朋友。麻烦您往其他位置坐坐,今晚酒水免了。”
酒保放低了姿态,要是洛桑出了事,林子安回来一定会把他给挫骨扬灰。
红毛一听就不乐意了。
“你老板的朋友?他不是弯的吗?”说话间,眼里自然露出一丝不屑。
落在洛桑身上,被猥琐和贪婪取代。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
“也是,这么一个尤、物,把弯的弄直也是情理之中嘛。”
红毛伸手往洛桑大衣的领口去探。
哪怕她衣装完好,没有一处裸露,可大衣遮不住姣好的身材。
若是衣服脱了,地下的春光肯定更能让人热血高涨。
啪的一声,随即,响起男人杀猪一样的叫声。
“碰她?你找死!”
顾长恒攥住红毛的手腕。
还没用全力下叩,红毛就已经疼出一脑门的虚汗。
红毛疼得眼冒金星,刚要张口骂娘。
一看顾长恒器宇不凡,顿时怂了。
他常年混迹灯红酒绿的场所,什么样的人不能惹一眼就知。
红毛赶紧求饶:“对,对不住!是我喝醉了昏了头,放过我吧……”
“唔……”
洛桑低语,手抵住额头,只感觉无数根针刺着她的神经。
顾长恒一把将红毛推开。
那人见状,当即灰溜溜地跑走了。
“桑桑!”
眼看洛桑就要从高脚凳上摔下,顾长恒先一步扶住了她。
洛桑的脑袋撞到他的胸膛,硬得像是石头。
洛桑皱紧眉头,有些孩子气的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你为什么要骗我?”
醉了酒的声音,软得像是一滩水。
她大概是很委屈,连带着浓重的鼻音。
顾长恒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
“桑桑,我没有骗你。”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过骗你。”
他接到阿嫂电话时,就知道洛桑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洛桑开口。
原本是想立马去找洛桑的,哪怕是,让她出口气也好。
可赵西洲那边有情况,他不得不去解决。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
林子安打来电话,别扭又不情不愿地让他来找洛桑。
木质的冷香味窜入鼻尖,洛桑晕乎得睁不开眼,却从味道里捕捉到了顾长恒。
心里更是酸楚。
喝酒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顾长恒。
果然一醉解千愁是假的,越醉,他就越清晰。
现在好了,居然还能闻到他的味道。
委屈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哪怕是和江停离婚,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
“顾长恒,你就是个混蛋!”
“你为什么要骗我……卿卿是我的女儿啊,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啊……”
“你既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什么一开始要来招惹我,为什么……为什么呢?”
渐渐地,她哭声越来越大,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顾长恒的胸膛。
顾长恒怕她伤到自己,握住她的拳头,把洛桑抱得更近了。
他的下巴抵在洛桑的肩窝,嗓子像是被湿棉花堵住,一个字都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