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回头，眼底有些诧异。
顾长恒向来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工作上的交集从来不会选在家里。
要是有什么人情往来，也只会带去高档会所。
顾长恒抿唇，沉声道：“算不上什么人。”
他看向洛桑：“我有事要处理，能不能让糖果先去你那？”
洛桑点头应了一声好。
刚一下车，别墅门打开，一雍容华贵的妇人被穿着得体的佣人扶了出来。
“桑桑，你们回来了。”
妇人声音温婉，嘴角噙着一抹长者慈蔼的笑。
她的头发高高盘起，青丝夹杂白发，已经是上了年岁。
但面部却保养得当，看不出具体的年纪来。
洛桑微怔，脑海中迅速跳出一个人来，立马恭敬的唤了一声。
“顾伯母！”
是顾长恒的母亲，秋知意的闺蜜，刘云霞。
自洛桑和江停结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刘云霞点头笑笑，在佣人的搀扶下朝着几人走来。
她步子有些虚浮，时不时地咳嗽两声，实在孱弱。
她拉住洛桑的手，刺骨的冰凉使得洛桑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握紧了刘云霞的手。
“怎么这么冷？”
刘云霞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两声。
“这几年啊，身子是越发不好了。”
说着，又怨怼地看了顾长恒一眼。
“这孩子出国五年，跟家里也没什么来往，真让人操心！”
嘴上说着责怪，可想到顾长恒当年遭遇车祸，差点连命都没了，因知道洛桑和江停结婚，心灰意冷，去了国外治疗。
其间苦楚，她这个当妈的看在心里也难受。
刘云霞吸了吸鼻子，夹着浓重的鼻音。
“你也是，回国了为什么不回来看看，还要我来请你才行么？”
顾长恒朝门口的阿嫂看了一眼。
她略有心虚的低下头，手指无措的绞着围裙。
刘云霞挡住了他的视线：“怎么，还要怪别人不成？我告诉你，是我联系的阿嫂。她到底是从我身边出去的，我不过就是问了几句关于你的消息，她怎么可能不告诉我？”
亲母子间，不知是太久没见还是因为其他，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道厚重的玻璃。
亲近不了，又疏远不得。
洛桑扶住刘云霞，语气柔顺。
“顾伯母，外面天冷，我们到屋子里吧。您身体本来就弱，不能着凉。”
刘云霞擦去眼泪，笑着拍拍洛桑的手。
“还是儿媳妇懂事！”
一句儿媳妇，如冬风僵硬住了洛桑，又如暖风滋润了顾长恒。
他终于有了一丝表情的变化，嘴角上扬。
“妈，进去吧，我让阿嫂给你煲鸡汤。”
饭桌上，刘云霞拉着洛桑说个不停，大多是关心她的话。
“这几年真是苦了你了。”
刘云霞叹出一口气。
尤其看到洛桑的那双手布满茧子，一看便知道这些年没少受磋磨。
“之前我在茶会上见过江夫人。提到你时，她表情不屑，我就知道，你在江家过得不好。”
“伯母虽然心疼你，可终归是个外人，不好说什么。好在已经是过去了。”
阿嫂端上来鸡汤，金黄的色泽、飘来的香气，立马让人食欲大开。
“我给你盛碗汤。”
洛桑受宠若惊，忙不迭地拦住她。
“伯母这怎么行呢？您是长辈，应该是我孝敬您才对。”
一旁服侍刘云霞的佣人也道：“是啊夫人，您都要当婆婆和奶奶的人了，应该让儿媳妇孝敬才是。”
咣当一声，洛桑不小心碰倒了筷子。
正要弯腰去捡，那佣人眼疾手快，立马给她拿了一副新的。
几道目光直勾勾落在洛桑伸出的手上。
尤其是刘云霞和那佣人的，实在太过炙热。
这鸡汤盛也不是，不盛也不是。
最后，是顾糖果站起来解的围。
她奶声奶气的，拉着一旁的江卿卿。
“奶奶，您和妈妈都辛苦了，我和妹妹给你们盛鸡汤。”
顾糖果和江卿卿噔噔噔地跑到厨房，又噔噔噔地回来，给洛桑和刘云霞都盛了一碗。
刘云霞乐得开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笑问道：“那爸爸的呢？”
顾长恒处变不惊地夹了一口菜，淡淡道：“我不喜欢喝汤。”
刘云霞夸了句好孩子，又给佣人递了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小碎步出了餐厅。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个精致的礼品袋，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私人订制。
刘云霞取出盒子，分别提给两个孩子。
“这是奶奶给两个宝贝孙女的见面礼，快看看，你们喜不喜欢？”
佣人一一打开，是打造精致的金锁。
洛桑倒抽了一口气，这实在太贵重了！
“伯母——”
她刚开口，刘云霞假装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嫌我的东西俗气？”
洛桑直接被这一句话噎了回去。
“桑桑，当年多亏了你母亲，顾家才能起死回生。这点礼，是应该的。”
“且不说你现在和顾长恒恋爱了，以后进了我们家，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刘云霞又摸了摸江卿卿的脑袋。
“连你的孩子，我们都会视如己出。”
洛桑紧了紧手指，嗓子有些哽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云霞拍了拍她的手，回头看着顾长恒，神情严肃。
“你对桑桑的心意，我这个做母亲的最是清楚不过。外头那些欺负桑桑的人，作为男人，你得第一时间收拾了，听到了么？”
顾长恒自然应承。
“放心吧妈，我会的。”
刘云霞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又缓和了些语气。
“既然已经回来了，也别总想着工作，记得带洛桑和孩子们去看看你爸，他……很想你。”
吃过饭，刘云霞没有耽搁太久，赶在天黑之前就要回去。
临走时，提出要让顾长恒送她。
到了门口，刘云霞收起脸上的笑意。
几缕灰白的头发在夕阳下，泛着银色的光泽。
“长恒，你既然和桑桑在一起了，就要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自知意死后，桑桑受了太多的委屈了。”
“当初是你没本事，让桑桑受了苦，最近的风言风语我听了不少，江家和洛家不会让桑桑好过。”
“你记着，谁让她不好过，我们就要让谁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