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是否增加招聘人数，对年龄做出限制的事，这次咱们好像出力过了头，人太多，怎么考试？”
梁昊愁眉苦脸的。
好几万人，怎么考试？
“现在学校已经放了寒假，借用学校的教室考试就行了。”
杨威也是无语，在他看来，这种事都不叫事，根本就不用去多考虑。
“不是在哪里考试的问题，如果只是在一个地方分批考试，时间太长，而试卷一样，后面的考试已经没了意义；要是统一考试，这涉及就太广了……”
杨威听了，顿时了然。
成本问题。
七万多人统一进行考试，按照标准考试，一个教室30个人，这需要超过2400间的教室。
一个教室两名监考人员，还有巡考、以及阅卷等。
规模也不算小了。
最关键的是这些是考核基础的东西，题怎么出？
如果出比较基础的专业问题，到时候阅卷又是麻烦，计算机编程相关的一些基础，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不同的人，看到相同的内容，思考的东西也是不同的。
一千个读者，一个哈姆雷特。
杨威陷入了沉思。
如此规模的应聘人数，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
为了120个人，去组织一次规模庞大的考试，所投入的成本太大了。
直接用年龄等来限制，也不是事儿。
计算机编程方面，需要的是逻辑思维能力。
“我们第一批最多只要120名，不用组织这么多人参加考试，太浪费人力物力了。年龄限制后，在校生也不允许参加招聘，之前就说了，高中毕业是最低条件……”
杨威之前并没有准备用学历作为门槛来限制第一轮的培训招聘。
凯文·米特尼克15岁闯入“北美空中防务指挥系统”，跟一些朋友翻遍了美国指向苏联及盟友所有核弹头的数据资料，悄无声息地退出；
施瓦茨14岁就成为编程高手，并与他人合作写出了著名的RSS1.0规格；
乔纳森·詹姆斯16岁入侵NASA计算机系统，成为全球第一个因为黑行为被捕的未成年人；
阿龙·邦德13岁就为苹果手机开发出多个游戏软件，被誉为欧洲最年轻的软件设计师……
在计算机编程领域，从来不会缺乏天才。
基础都是那些基础，真正核心的是天马行空的想象能力跟超强的逻辑能力。
可现在，没有办法不对在学校的学生做出限制。
这些家伙整天不好好学习，去参加高考，进入大学深造，跑来凑啥热闹？
“能行吗？如果这些限制了，规模会小很多。”
“把人数控制在3000人以内。先缩小年龄范围，年龄大的知青，已经脱离学习太长时间了；高考连考几年都没有考上，咱们的题，他们更考不上……”
杨威也清楚他这话太过绝对。
相比这么大规模的考核所需要付出的成本跟精力，他宁愿失去一些在计算机编程领域有潜能的人。
“好！”
梁昊听完后，沉思了片刻，才点头同意。
随后就离开杨威的办公室，刚到门口，就被杨威叫住：“所长，在山城、蓉城等大城市，办个编程培训班，每人收取800块学费，入学前，先参加基础考核……”
“啥？”
梁昊一脸错愕地盯着杨威。
他有些无法理解。
在人均工资只有三四十的年代，杨威居然提出收取800块的学费培训。
谁这么傻？
即使上班，刚开始指不定拿学徒18块的工资，这就意味着，好几年都白干。
“未来咱们对各种技术人才的需求会越来越大，军品领域可以从其他单位调集，民品肯定是不行的。既然如此，咱们就干脆提供有针对性的培训，培训结束后推荐工作……”
杨威原本没想过在这年头就启动职业技能培训业务。
条件太不成熟了。
可眼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一方面是用人单位缺人，另外一边则是大量待业青年找不到工作。
当年上山下乡运动，有一种最为直接的根源：城市人口大幅度增加，而岗位增加的数量不多，大量城市青年得不到工作。
现在，城市人口同样在增长，而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却回来了。
改革开放后经济快速增长，岗位也在增加，可要想消化掉这么多的待业青年，短期内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随着市场经济改革，很多国营企业因为无法适应市场竞争，生产陷入停顿，连工资都发不起，更不奥说招工了。
“一个月三四十的工资，培训费800是不是太多了些？”
梁昊提醒杨威。
付出跟收益不成正比，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参加培训的。
这跟学汽车驾驶不同，学车的人，都是为了买车，本身就有钱。肯定不会花3000块钱去学车，然后再去找个司机的工作。
“培训费800，只是为了筛选人员，真心想要学习，并且家里也能提供支持的人，才能真正认真学习。免费提供学习机会，得到的不一定珍惜。在培训结束通过考核，进入我们下属单位后一年后，学费退回400。”
“这也不是一笔小钱啊……”
“场地不要钱？培训人员的工资难道所里发？一台微机好几万呢！你算过这些？”
杨威没好气地说道。
职业技能培训，他可没有当成生意，主要是为了弥补目前大学招生规模太小，无法满足红星所用人需求的情况。未来西南局也会大规模缺人的。
“……”
梁昊听到杨威说微机的价格，顿时闭嘴不言了。
其他的都是小钱，计算机编程培训，没有微机，那是不可能的。
一台微机好几万，全国很多科研院所都买不起呢。
杨威能把价格如此高昂的危机拿出来用于培训，半年时间收取800块的培训费，根本就无法收回成本的。
还能如何反对？
“杨威，咱们可是科研单位。现在的项目进度，对科研人员掌握的知识水平要求越来越高，从外面招聘没有基础的人，即使通过培训，也只能干一些最基础的工作。你不是一直都非常在意投入跟收益吗？”
叶婉清很好奇杨威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以她的了解，杨威从来都不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职业培训，做好了，也是一门非常不错的生意。不仅能让参训人员拥有更强的工作技能，也能让用人单位减少培训新人的成本……”
杨威想了想，对叶婉清说道。
职业培训，其实真的是很火爆的。
不过那是九十年代之后。
现在，也不过是为了解决用人需求的问题，红星所自己如果不搞职业培训，在后续民品领域的生产扩张过程中，就会受到制约。
“可我总觉得，这投入跟收益太不成正比了。”
当杨威把自己的想法详细给叶婉清讲了后，她依然觉得这个不靠谱，“尤其是通过职业培训的人，无法胜任太过重要的工作。”
“基层工作是最消耗人力的。咱们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所里的各个项目团队，目前都是在我提供的方案下工作；而各个分项目，也都是项目带头人作为纽带……”
“我明白了。只要培训的人员能承担基础的工作，就能把团队有能力的人从基础工作中解放出来。”
叶婉清恍然大悟。
这下她明白了杨威的真实想法。
红星所的项目团队，采取的金字塔模式，杨威一个人处在最顶端。
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项目团队的人不管能力多强，都必须承担大量的基础工作，如此一来，就挤占了他们大量的时间。
“对，就是如此。”
杨威赞许地点头，旋即说道，“其实呢，等我们培训的人能胜任我们基础工作后，可以向其他单位分配培训的学员，那时候，他们至少得支付培训成本不是？”
说到这里，杨威停顿了一下。
见叶婉清瞪大眼睛，他才继续说道，“职业培训，也是一门生意。只要规模做起来，收益同样不会低的。甚至，我们将来不只是培养干基础工作的低端从业者，也能利用我们的经验、项目等优势，培训高端人才。有项目，才能给高端人才练手……”
“吸~”
听完杨威的话，叶婉清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威这是吃了卖方吃买方，最后双方还都要感谢他。
“你是在开玩笑？”
陈志强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梁昊，“连培训你们都能做成生意？”
“这是杨威提出来的。说是生意不准确，会亏本的。无论是山城还是蓉城，如果开始招收培训学员，一边得投入至少十台微机……一个人800块的培训费，起码得培训上千人，才能收回微机采购的成本……”
梁昊自然不会承认红星所也把职业培训当成一份生意去经营。
“提供这些新兴的高端职业培训，不仅能缓解我们用人需求紧张，也能让那些没有职业技能的年轻人拥有更多选择。”
见梁昊说得道貌岸然的，陈志强也不好反驳。
毕竟，这事情是杨威提出来的。
“这次的招聘呢？你们打算怎么办？不考核了，也采取这种方式？花钱得到工作机会？”
话语里，充满了嘲讽。
他很想说，梁昊跟杨威久了，思想也受到了资本主义思想荼毒。
可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什么都能变成生意，连自己用人的培训，也都能想出办法赚钱，一点都不社会主义，不是资本主义是啥？
资本主义，什么东西都是用钱来衡量。
“从之前报名的人中间提高各种限制，把参加笔试的人数控制在1000以内，招聘范围扩大到120名。等选拔出来，交给培训学校，作为第一批培训人员……当然，这第一批学员不用交学费，在培训后通过考核，由红星所支付400每人的培训费……”
梁昊现在介绍的方案，比之前杨威提出来时候，完善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