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杨威叹了一口气，所有人都看向他。
“各位，不要让曾司长为难，先让曾司长把饭吃了，咱们一会儿到办公室再谈吧。”
“杨总，邮电部这明显是又想让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啊！”
韩远山根本就不顾曾毅脸上的神色尴尬，丝毫面子都不给。
显然，邮电部希望红星所投入更多经费在交换机的技术研发上，以此来保证对国际同行的竞争力，可又不给丝毫支持。
政策支持？
支持个屁啊！
又没有内部采购。
“韩总，曾司长都说了，部里会给政策支持！”
“屁的政策支持，咱们是研发生产单位，他们能给什么政策？还不如给点订单来得实在。国际上之前对咱们封锁，好不容易咱们搞出来了，他们就全部涌入进来……”
听到这话，曾毅心中也不好受。
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曾司长，如果在同等质量、同等技术水平下，咱们价格甚至占有优势，部里是否会有所倾斜？”
杨威不动声色，为了确定邮电部的态度，直接问出了这样的话。
就怕上面为了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跟资金，答应一些条件，比如，优先使用外国供应商的产品。
改革开放初期，因为外汇的匮乏，华夏很大的一部分进口业务是采用补偿贸易的形式。也就是从国外进口设备跟技术，然后用产品偿还。
对于缺乏技术跟外汇的国家来说，这种贸易方式能有效加快经济、技术发展，增强出口能力。
可现在不同。
曾毅亲自来这边！
听到杨威这话，曾毅目光闪烁一下，随后一脸为难地沉默了。
杨威明白了。
显然，对方是以这作为合作的条件。
“杨威，咱们部里……”
“曾司长，我能理解。不过，只要我们自己拿下的业务，应该没有问题，对吧？”
杨威摇着头打断了对方的话。
随后他让齐昊他们安排曾毅先去招待所休息，自己则是回了办公室。
距离穆里塔等人到达还有一会儿的时间。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即使咱们技术质量跟竞争对手持平，价格还有优势，却不采购我们的？真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韩远山抱怨着走进了杨威的办公室。
梁昊此刻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会影响到我们新一年度的计划，本来就缺乏经费，现在710厂那边建设产能，升级生产线，这些经费不仅无法在短时间内回收，甚至需要投入更多……”
杨威听到两人的话，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能理解邮电部里的这种安排，心中却也憋着一口气。
要是没有红星所拿出来的程控交换机，在未来十多年内，整个通讯行业都是将会处于“七国八制”的状态，一直到一批国产崛起才会有所改善。
“资金的问题，不用担心，实在不行，就调整我们的研发计划。”
杨威想了想，事情已经如此，红星所根本没法去改变什么。
现在的红星所，太过弱小。
说到底，还是因为基础太差。
“可咱们……”
“邮电部也为难。咱们虽然搞出来了数字信号的程控交换机，可配套跟不上，产能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扩大，除非我们从国外进口芯片等核心零部件……”
杨威打断了韩远山的话。
两人顿时沉默了。
进口芯片？
还是高性能的！
别说那些跟红星所处于竞争关系的通讯商是否会阻止，巴统那一关都过不去。
打铁，终究还是需要自身硬。
“资金的问题……”
“等见了穆里塔再说。如果他们增加的订单不足，咱们得从其他民品上着手。”
杨威说完后，掏出烟，给两人分发后，默默地点上，不再说话。
梁昊跟韩远山见杨威这样，也不吭声了。
杨威考虑的远比他们更加长远、周全，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两人还能说什么？
坐在这里也憋屈，距离穆里塔等人到达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索性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当穆里塔一行人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2点过了。
一番寒暄后，穆里塔拒绝了去招待所吃宵夜的安排，而是提出单独跟杨威聊聊。
让杨威意外的是，穆里塔身边跟着的两名随从，各自提着一个20寸大小的行李箱！
根本就不让接待他们的人碰。
“杨威同志不会乌尔都语，英语也不行，翻译得留下啊……”
陪伴而来的姚宏川还没机会跟红星所的人沟通交流呢。
穆里塔也知道，这事情没办法，只能同意留下一名华夏方面的翻译人员，最后直接进入了杨威的办公室。
在进入杨威办公室后，穆里塔的手下从门里探出身子，打量了一番周围后，关上了杨威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门外，有两名穆里塔的随从在外面警戒着，明显是不想其他人靠近。
杨威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的行动，心中不由更加好奇。
这搞得好像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穆里塔也没有解释。
神色肃穆的他，坐在杨威对面，一直打量着杨威。
杨威没开口，他也没有开口。
等手下把门关好后，穆里塔挥了挥手，跟着他进来的随从就把两个行李箱放在了杨威办公桌上。
“嗤啦~”
拉链拉开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就是箱盖被打开。
看到行李箱里面的东西，杨威猛地睁大了眼睛。
两个行李箱里，居然是整整齐齐码放着的富兰克林！
如此多的现金，还全部都是外汇。
饶是见多识广，杨威此刻也不由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变得略微急促起来。
对方要干什么？
“我们需要更多的前卫-1型防空导弹！”
不等杨威开口，穆里塔带着急切的严肃声音，就响了起来。
“哦？”
杨威恢复了正常，眉头微皱，看向穆里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之前我们带回去的前卫-1型防空导弹，在三天前，取得了巨大的实战战果，15发前卫-1型防空导弹，击落了4架米-26以及1架苏-25！”
什么？
听到这话，杨威陡然瞪大了眼睛。
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们只提供了15发还没有完成实弹测试的单兵防空导弹，虽然采用了先进的技术，可性能什么的都被杨威给做了限制。
“你确定是苏-25，而不是苏-24或是其他什么型号的战机？”
杨威关注的是这一点。
苏-25攻击机，68年研制，75年2月首飞，84年才列装毛熊部队，其主要特点低空飞行机动性好，主要用于配合M-24武装直升机对地面装甲集群以及重要火力点进行空中打击。
按照杨威的记忆，毛熊确实在进入帝国坟场后，把一些正在研究尚未服役的新式武器装备投入到战场上进行真正的实战检测。
战场，终究才是武器装备最合适的检验环境。
靠着模拟，再接近实战，终究跟实战还是有区别的。
苏-25这款对地攻击机，可是毛熊最后的一款攻击机，就连继承了毛熊家业的大毛，后续也没有开发更新的型号。
根据杨威知道的，目前，毛熊正在测试的苏-25最多还在测试阶段，而送到坟场的两架，怕是刚到那边。
居然就被击落了一架？
还是自己开发的前卫-1型？
有了这样的战绩，即使后续前卫-1型不做出改进，订单也会滚滚而来。
终究，还是有些不相信毛熊最先进的攻击机会这么垃圾。
哪怕一发前卫-1击落一架米-24，他都不会如此震惊。
“对！已经证实了，是苏-25，毛熊送到坟场进行实战测试的两架试验机之一……”
穆里塔肯定地回答着杨威的话。
神色依然肃穆。
“杨，这两个箱子里面一共是500万刀！我们知道贵方缺乏扩大产能的经费，这只是前期的经费……180枚，肯定是不够的……”
穆里塔的话让杨威不知道怎么回答。
MMP！
用钱砸人啊！
即使杨威这样一个见多识广的过来人，面对眼前这500万刀的外汇，也不知道如何拒绝。
没法拒绝！
现在红星所发展最大的限制就是资金！
“那啥，将军，这不是钱的问题。”
在穆里塔盯着自己的目光下，杨威努力维持着平静心情，可他自己都没发现，说话的声音，都略微带着颤音。
有时候，就是钱的问题。
“这就是钱的问题！我知道，如果让你们上级先知道这情况，他们会以太过先进，威胁国防安全为由拒绝出口。可之前已经出口了……”
看着杨威为难的神情，穆里塔坚决地说道。
目光一直都没有从杨威身上离开。
不是钱的问题？
在其他国家，确实不会是钱的问题。
可华夏的这些军工科研单位，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呢。
“杨，咱们是朋友，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可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作为朋友，我奉劝你，一个单位首先要考虑生存问题，再去考虑其他……”
不得不说，穆里塔的这句话杨威很认同。
生存下去都做不到了，还能谈其他什么？
“将军，真不是钱的问题。上次只有十多枚，问题不大，可这次，太多了……而且，之前我们双方签订的合同，尚未得到上级批复……”
杨威突然发现，自己这话，没有多少的底气。
都是被眼前这两个旅行箱里面的美刀给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