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
林晓东挂了电话，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
“林主任，这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去招待所安顿下来，晚上所里给您接风……”
一旁等着的梁昊已经吩咐人联系陈志强。
等林晓东从机要室出来，就急忙说接下来的安排。
“梁所长，招待所随时都可以去，我得先见一下杨威同志，有点事情需要向他咨询。”
林晓东也没有套。
他打电话回去，是副师长邓杰接的，情况没有明说，邓杰只是让他问问杨威能不能拿出专门对付坑道的武器。
林晓东虽然只是后勤负责人，也听出了不少的东西。
见杨威？
这没有问题。
梁昊陪着林晓东到了技术室，却并没有看到杨威。
“林主任，您先喝茶，我这马上让人找他，杨威同志经常去各个车间，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在哪个车间，只能先打电话问问。”
林晓东并不知道梁昊是担心带着他去了车间，发现车间里没有太多的装备，到时候因为怀疑红星厂没有生产能力而让订单出现意外。
弹药车间。
杨威跟苏宏两人的话题已经被终结了。
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杨总，所长打电话来，让您马上回办公室，雄鹰师来人了。”
“雄鹰师来人了？”
杨威抬起头看向通知自己的行政人员，意外不已。
心中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是特种部队在前线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不应该啊。
“催货的？”
接到电话的行政人员摇头，电话里没说。
心中猜测着雄鹰师来意的杨威，也顾不得跟苏宏再争论什么，“苏主任，你跟靶场的关场长联系一下，让他按照我的要求安排人弄测试靶场，到时候咱们直接拿测试效果来说话。”
丢下这样一句话后，就离开了弹药车间这边。
关山远现在跟苏宏算是最熟悉的。
苏宏一直都想要在杨威提供的配方基础上，进一步增加黑索金、奥托金甚至C4塑胶炸药的威力。
而且35毫米榴弹、枪榴弹等，装药量跟威力的最优化，也需要大量的实验。
杨威拿出来的是基础模板，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在改进上面消耗。
苏宏就成了提杨威继续测试改进的人。
隔三岔五就要去靶场炸一番。
技术室里。
林晓东背着手，默默地看着在技术室周围的黑板上看着上面已经画好，用图钉钉在图板上的各种单兵武器图纸。
梁昊跟韩远山两人跟在他后面。
在林晓东目光停留在图纸上的时候，就会讲解。
“如果有实物模型，会更加直观，这样可以一目了然。不过目前我们厂没有木工车间……”
杨威走了进来。
他没有见过林晓东。
之前去猛虎团跟夜鹰营，也很少跟后勤方面打交道。
毕竟，后勤部门是配合各部队指挥官的。
除非是总参的后勤系统。
可现在的红星所，根本就跟总参后勤系统搭不上边。
“确实，如果有实物模型，会更直观。杨威同志，你们这里的，好像都是单兵武器啊。林晓东，雄鹰师后勤主任。”
林晓东回头打量了杨威一番，随后笑着伸手。
杨威跟他握手后，他才开口。
“林主任，咱们去办公室聊？”
几人直接到了梁昊的办公室。
杨威的办公室，到处都是图纸跟技术资料，不适合谈事情。
“前线局势紧张，咱们师搞了一个试点旅，部队框架搭建好了，人员也调配到位了，目前训练依然使用的现有装备，不仅无法提升战斗力，反而因为指挥系统等问题，让部队战斗力大打折扣……”
果然是催货的！
杨威松了一口气。
不是特种部队出了事情就好。
“林主任，咱们红星所只是小所，原本就只是负责备份，枪械设计跟改进都是附带的，现在西南局整合资源，跟167厂研究部门合并，也依然是小所……”
听到杨威的话，梁昊急得不停地给杨威使眼色。
可杨威没有理会他。
“第一批狙击榴跟63改自动步枪，三天后就能完成装配，调试检测后，就可以交付部队，到时候我们会第一时间送到部队。”
杨威的话，让林晓东放心了不少。
只要有部分样品，就可以给部队轮流熟悉。
如此一来，在其他的交付给部队后，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
打仗，最怕就是临阵换枪。
而这一次的试点师改旅，不仅是在前线调整组织结构，没有足够的时间给全体指战员熟悉新的部队建制下的指挥系统，连武器都换成全新的。
一旦开战，可就麻烦了。
当然，雄鹰师也准备了备用方案。
反击战打响的时候，这个没有编号的试点旅，将会归属原本的部队指挥。
这样一来，师改旅的计划，也就算是落空了。
没人愿意看到。
“这样就好。”
林晓东喝了一口茶，随后看向杨威，“杨伟同志，不知道你对坑道作战熟悉不？”
“？？？”
不仅是杨威，就连旁边的梁昊几人，也是一脸迷茫。
这特么的说武器装备交付的事情呢。
怎么就跳到坑道作战上了？
要说，也不应该是此时，在座的这些人啊。
林晓东是搞后勤的，不是作战指挥。
梁昊跟杨威几人，则是搞技术的，也不是研究作战的参谋。
“林主任，杨威同志只是技术研发人员……”
梁昊看杨威愣神，急忙解释。
杨威原本想要否决，心中一动，“林主任是想要问问有没有对付坑道的武器么？”
他说的时候，心中满是忐忑。
看向林晓东的目光，满是期待。
“有？”
林晓东也激动了起来。
本来就没抱希望的。
杨威笑了起来，“林主任来得正好，咱们有一款新的装备，准备明天测试威力……”
不笑不行啊。
原本还在担心怎么让部队接受单兵云爆弹呢。
直接冒充火箭筒是不可能的。
云爆弹的造价成本，高了不少。
刚打瞌睡，雄鹰师就把枕头递过来了。
“现在能看测试么？”
林晓东急着问道。
杨威摇头，“首长，您这长途坐车，先休息，我去安排一下。”
不安排不行啊。
云爆弹在正常的开放空间，威力并不不会太大。
可在密闭空间里，瞬间高温、缺氧、破片杀伤三重杀伤力啊。
小型的单兵云爆弹，在比较大的密闭空间威力也没有那么大，虽然能瞬间抽空周围的氧气，产生的温度也很高，那都是在爆炸点中间。
远一点的，就没有什么用了。
两山轮战时候，猫耳洞啊！
一发云爆弹，有多少，死多少。
······
“杨总，您这不是开玩笑嘛！这么晚，您让我上哪里去搞活羊活鸡的！再说了，要买，得有家畜跟家禽票啊！”
关山远没想到，杨威在这时候跑来找自己，亲自守着靶场的人按照他的要求在山坡上挖掘战壕，战壕中间挖掘猫耳洞等。
一直忙到天黑，杨威才满意。
关山远以为杨威可以离去，他也能休息。
结果杨威提出要让他去找一批活的山羊、鸡鸭来测试！
闹呢！
红星镇，本来就只是一个小镇。
镇上起码一半的住户是红星所的家属，哪里去找？
“关场长，您说您之前参加过上甘岭，你觉得，如果我们的部队遇到坑道加猫耳洞的防御工事，怎么打？”
杨威神色严肃。
关山远心中咯噔一下。
眼睛瞪圆。
顿时明白杨威的意思。
“可这东西真不好找……”
“如果您这边搞不到，就找所长，所长搞不定，就找陈主任，明天雄鹰师的后勤林主任要亲自在现场看测试效果。”
杨威说道。
关山远看着杨威，嘴唇动了动，满脸无奈。
可最终也没有再反对。
杨威为什么不去找梁昊跟陈志强？
这是给关山远留着面子呢。
要是什么都杨威干了，关山远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在上级领导心中会是什么印象？
当天晚上，关山远就发动了靶场的所有人，跑到镇上找地方政府帮忙。
只有地方政府最熟悉情况。
在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五只羊，十多只鸡，二十多只鸭就被送到了靶场。
“咩~”
“咯咯~喔~”
“嘎~嘎~嘎……”
杨威几人陪着林晓东等人来靶场时，就听到远处的羊叫声以及鸡鸭叫声。
“怎么？你们准备今天改善伙食啊，又是羊，又是鸡鸭……”
林晓东心中着急，还以为红星所搞这些，是为了中午继续把他拖在酒桌上。
昨晚上的接风宴，他直接以太累为由，没有参加。
前线随时都可能开打。
这些单位的领导啊……
这会儿自然没有什么好的态度。
“首长，这是用来测试那种新式武器的，只是打靶子什么的，没有什么意思……另外，部队不是需要对付坑道的武器嘛，这次我们测试的武器环境，都是靶场特别修建的。这点，关场长可是有话语权，他是参加过上甘岭战役的老同志。”
杨威指着旁边的关山远说道。
林晓东看向关山远，脸上肃穆。
立正。
敬礼。
关山远急忙回礼。
林晓东年龄跟关山远差不多，却没有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参加过那场战争的同志的敬重，哪怕关山远的级别跟地位比他低了很多。
“老班长，咱们有空好好聊聊。”
林晓东并没有在这里询问关山远原来的部队番号什么的。
关山远也没主动说。
场合不合适。
只能下来喝酒私聊。
说完，林晓东又看了杨威一眼。
他已经明白了杨威的意思。
上甘岭，坑道为骨干、以猫耳洞等工事为支点，完备的防御工事，让联合国部队在飞机坦克大炮的轰炸下，都没法拿下。
一旦杨威提供的这种新式装备能对坑道作战产生巨大的作用，在边境的316A师，根本不足为虑。
甚至没法阻挡雄鹰师南下的脚步太久。
“还有多久开始？”
林晓东急着看到效果，刚寒暄完，就问杨威几人。
“随时都可以开始。”
一开始，关山远没说话。
在杨威看向他的时候，才开口。
“既然靶场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让测试员开始吧。样弹只有5发呢！要是效果不理想，还得改进。”
杨威平静地说道。
单兵云爆火箭弹弹，杨威没有直接使用PF97式单兵云爆弹的93毫米口径，而是为了部队方便使用，加上各种零部件通用，直接选择了80毫米口径。
即使是一款全新的设计，在目前来说，仅仅是80毫米单兵火箭筒的一个新的弹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PF97式93毫米单兵云爆弹，是从大毛引进，1996年开始国产化的“什米尔－2”单兵云爆弹，一直在2000年才定型。
口径：93mm
全重：12kg
初速：315米/秒
杀伤范围：50平方米
最大表尺射程：850米
直射距离：200米。
同样是火箭弹，云爆弹跟普通的单兵火箭筒参数不一样，普通火箭弹讲杀伤半径，云爆弹讲杀伤范围。
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云爆弹爆炸时候瞬间产生的上千度高温。
普通的血肉组织，被上千度高温瞬间穿透，还能完好么？
这是一款从大毛手中引进的技术，即使引进了全套技术，最终也用了三年时间才完成国产化。
当然，PLA在国产化后，使用一次性白光瞄具替换了北熊的机械瞄具，让精度更高，同时还提高了射程跟杀伤范围。
杨威没有直接拿出93毫米的口径，原因就在于要跟80式通用发射筒以及瞄准镜等，以此降低使用成本。
口径降低后，最大射程，只有600米。
而杀伤范围，因为增加了金属锆，使用黑索金、奥托金等作为高能炸药，还有容易燃烧的镁粉，以及可以剧烈燃烧的铝粉作为内部装填药，威力能达到同等重量火箭弹的3倍，如此一来，这款单兵云爆弹的杀伤范围依然是以火箭弹落点为中心，50平方米的范围！
实际上有多少，也没有测试过。
反正50平米内，寸草不生。
“一号靶位，发射！”
“嘭~”
轻微的轰鸣声，发射位置上，火箭筒尾部向后面喷出一道火舌……
云爆弹直接从前面以极高的速度向着400米外的靶子所在的壕沟飞去。
准确地落到了战壕里面。
一团明亮得如提小太阳的光芒闪过。
随后是一小朵蘑菇云升腾而起。
“轰~”
爆炸的轰鸣声，才传过来。
不过声音却比普通的火箭弹小了很多。
“杨威同志，这爆炸的亮光不小，可声音小了很多啊……”
林晓东虚眯着眼看着远处升腾而起的蘑菇云。
声光效果不错。
可杀伤力，貌似有些不足。
“首长，不着急，咱们一会儿看现场就知道了。”
杨威并没有向林晓东解释云爆弹的真正作用机制。
云爆弹杀伤敌人，靠的可不只是弹片杀伤，而是在爆炸瞬间产生的超强压力以及超高温度。
上千度的高温直接掠过人体，虽然无法瞬间把人体中的水分蒸发干，却能在高温中，让柔弱的内脏器官全部被烧毁……
这是一款很残忍的杀伤性武器。
却又没有核弹的辐射，不会对生态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所以，才没有被国际禁止。
从而也成为核弹之下第一常规炸弹。
威力，自然不用多说。
现在解释，没用。
“轰~”
“轰轰~”
“轰轰轰……”
一连串的小太阳闪现，空中几朵不大的蘑菇云连成了一片。
“就这？”
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光亮很大。
蘑菇云的声势也不小。
可威力……
没人认为这种武器的威力会超过他们的预期。
“我就说这玩意儿还不如杀伤火箭弹，哪怕多装几克炸药，威力也不会如此！”
苏宏第一个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无他。
他就想让杨威认错。
使用铝镁粉末合剂，即使加入了金属锆等，威力也是没法跟黑索金、奥托金相比。
亮眼？
那是镁粉跟铝粉燃烧时候产生的。
在正常状况下，镁条在空气中燃烧，产生的光亮也是能亮瞎人的眼睛的。
梁昊等人一脸担忧地看着杨威。
就连林晓东，也满脸失望。
就这……
根本不符合他们预期能对付坑道内部敌人的武器。
在他们看来，能对付坑道内隐藏敌人的武器，威力肯定要比常规炸弹强才行，这样不管是炸塌藏兵藏弹药的猫耳洞，还是炸毁坑道，都能解决问题。
500公斤的重磅航弹，都没法对专门修建的坑道跟猫耳洞内部隐藏的士兵造成太大的伤害。
就这样一枚小小的火箭弹？
顿时，林晓东就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特么的！
早知道，昨天了解情况就应该在晚上乘坐火车离开。
良好的涵养功夫，加上杨威之前提供的单兵装备确实对一线部队战斗力的提升有着直接的效果，林晓东强忍着失望，没有发火。
阴沉的脸色，却证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众人的神态，杨威都是收在眼底。
也懒得解释。
“诸位，咱们还是去那边实地看看威力吧。”
“看看吧。”
林晓东已经决定了，看完就离开。
前线的情况很紧急了，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在这里浪费。
虽然他也不知道谁能解决。
一行人心思各异地向着数百米开外的山坡走去。
可当他们看到坑道内的情况后，集体失声，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可能！就这样的火箭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的……”
林晓东第一个反应过来。
跳进了坑道，向着最近的猫耳洞内部钻去。
空气中弥漫着的焦糊味，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看完第一个猫耳洞内部的情况后，他双手撑着战壕边缘，快速爬了上来，又向旁边第二个猫耳洞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