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203病房门口,老爷子积攒了两天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砰”的一声,病房门被老爷子用脚狠狠踹开了。
追着老爷子上来的小高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小高来了一个急刹车,步子慢了下来。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老首长这么生气过了。
陆教授今天凶多吉少啊!
小高不敢凑上去找骂挨。
他知道,老首长心里积攒了一肚子怒火,这股子火不发泄出来,老首长以后甭想睡安稳觉了。
陆教授惹出来的火,还得要陆教授负责去灭。
左右不过是挨顿骂挨顿打,老首长再生气也不会要了陆教授的命。
这么一想,小高竟觉得陆钊挨顿骂挨顿打值了。
等老爷子踏进了病房。
小高加快步子走过去关上了病房门。
之后尽职尽责的守在了病房门口。
躺在病床上的陆钊听到“熟悉”的开门声,第一反应是陆思年和叶三秋那两个疯子又来了。
整个大院,就那两疯子跟门有仇,就跟没长手似的,每次开门都是用脚踹的。
要是以前,陆钊早就忍不住出言教训了。
可这次……
陆钊只是轻皱了下眉头,眼睛都没睁开,听到踹门声后,原本平躺的身子翻了个身,留了个后背给站在门口的老爷子。
王晓云下毒的事儿被揭穿,陆钊心里多少有些心虚,有些不愿意面对陆思年。
虽然王晓云做过的事儿他不知情,他也从来没想过让陆思年去死,可他就是心虚。
站在门口的老爷子亲眼看着陆钊翻了个身,留了个背影给他,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他奶奶的,陆钊这棒槌东西听到开门声,居然翻了个身背过身去了?
知道棒槌有心口疼的毛病,没听说耳朵也有毛病啊。
他奶奶的,老子才离开多久,棒槌眼里就没他这个父亲了?
老爷子才没空去研究陆钊为什么转身,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事实就是陆钊留了个后背给他。
老爷子气的破口大骂,“脑子不清楚的棒槌,一段时间不见,你他娘的不仅心坏了,就连耳朵也坏了?老子来了这么久,你他娘就给老子来了个后背?”
说罢老爷子眼睛在病房里扫了一圈,也没找到个衬手的东西,干脆脱下脚上的军靴,朝着陆钊的后背扔了出去。
眼盲心瞎的完蛋玩意儿,看到他就闹心。
老爷子刚开口,躺在病床上背对着老爷子的陆钊像惊弓之鸟,条件反射般的从病床上弹了起来。
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变的煞白。
在听到老爷子声音的那一刻,陆钊就知道他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陆钊硬着头皮转身。
刚转过身子,“ba……”字还没叫出口,迎面飞来了一个东西,
陆钊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
迎面飞来的东西砸到了陆钊的脸上。
陆钊的半边脸被砸麻了。
老爷子冲过来,捡起掉到病床上的军靴麻利的穿上,冷眼看着发愣的陆钊,越看越火大,“啪”的一声,蒲扇般的巴掌落到了陆钊头上。
“完蛋玩意儿,老子以为你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呢。”
陆钊被打懵了。
脸麻,头晕,眼睛一闭就要晕过去。
老爷子像是发现了陆钊的意图,不怒自威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你他娘的敢晕,老子就敢把你扔出去喂野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玩意儿,这些年好的没学到一点儿,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老爷子气的呼呼的,以前的陆钊可没有动不动就晕的破毛病。
陆钊抬头对上老爷子那张怒火中烧的脸,眼皮子颤了颤,低声喊了声“爸。”
老爷子怒目瞪着陆钊,“你他娘的还知道老子是你爹?”
面对发怒的老爷子,陆钊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老爷子看陆钊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处样,压制的怒火再一次冲到了头顶、冲破了理智。
老爷子解下身上的皮带,照着陆钊的后背狠狠抽去。
“混账东西,读了那么多年书你他娘的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亲儿子你他娘的都容不下,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他娘的连畜生都不如。
老子当初是怎么给你说的?你他娘的又是怎么给老子保证的?
算计我孙子?给我孙子下毒?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照顾我孙子?
要不是我孙子运气好,他娘的,我陆家就要绝后了。
你不是文人吗?你不是爱他娘的给人讲你那些酸死人的大道理吗?
老子今天就让你讲了够。”
老爷子每说一句,皮带就往陆钊的身上抽一下。
给陆思年下毒的事,陆钊可能不知情,但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陆钊四十多岁的人,被老父亲用皮带抽打,面子上多少有些抹不开。
特别是听着老爷子一口一个我孙子。
陆钊压在心底多年的不满终于爆发了。
“陆思年是你孙子,我难道就不是你儿子了?
你眼里从来都只有你的好孙子,我呢?你眼里何时有过我?
你口口声声说陆思年是我亲儿子,我要善待他。
我同样是你的亲儿子,你善待我了吗?”陆钊红着眼朝老爷子吼道。
从进门到现在,老爷子眼里心里嘴里都只有陆思年一个人。
他呢?他这个儿子呢?
他还生着病,还在病床上躺着,老爷子见到他的第一面没有说任何关心的话,开口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以前,阮雪活着的时候,老爷子对阮雪就要比对他这个亲儿子好,不知道的还以为阮雪才是他亲生的呢?
后来阮雪死了,老爷子又把所有的关心放到了陆思年身上。
老爷子说陆思年是陆家的孙子,难道铭扬就不是了吗?
老爷子对铭扬何时像对陆思年一样好过?
陆钊越想越委屈,红着眼不服气的看着老爷子,
“爸,你说我对陆思年不关心,你对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我为什么不关心陆思年?
因为我知道他有你关心。
可是铭扬呢?
他从生下来就没得到你这个爷爷的一点儿关心。
你把所有的爱给了陆思年,我只能把所有的爱给铭扬。
这有错吗?”
陆钊承认自己偏心,但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陆思年已经有了老爷子所有的偏爱,他已经比铭扬幸福很多倍了。
同样是陆家的孩子,他把自己的爱给了另一个孩子有什么错?
他没错!
非要说他错了,那也是老爷子先带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