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
因着荣亲王世子那么久没出现,江锦環没表现出什么来,每天陪着虞氏,给虞氏解闷。
然而,秀儿的情绪却有些低落,这样代表着世子爷没能征得王爷和王妃的同意娶她家姑娘,世子爷这般喜欢大姑娘,最后还是有缘无分。
正当她在为此感到惋惜的时候,不经意的抬头,竟然看到有一段时间没出现的少年站在墙头,她又惊又愕:“世子爷?”
荣亲王世子微微颔首:“嗯,你们家大姑娘呢?”
秀儿忙指着身后的方向道:“我们家大姑娘在屋里下棋,自己一个人下棋。”
闻言,荣亲王世子跃下墙头,落在院子里,大步流星往屋里走。
秀儿犹豫了会儿,终究是没跟着进去,她感觉世子爷能回来,没准儿是王爷和王妃同意婚事了,心里替自家姑娘高兴。
屋子内。
江锦環刚完成一场左右手对弈,刚抬头想要活动活动脖子,那个翩翩少年郎便映入眼帘,她目光凝住,看到少年定定地望着她没说话,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
江锦環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们上次最后一次见面,自己为了将周明渊打发走,同意了嫁给他,让他回京城折腾。
瞧着这副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蔫巴巴的模样,江锦環就知道他没有成功,没有成功才是正常的,能成功才是奇迹,哪个亲王世子会娶一个二嫁的姑娘?
想到这里,江锦環心里莫名的有点失落,很快,那点失落就被她压下去,温声道:“世子爷,我早就同你说过,我并非良配,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偏不听,偏要撞南墙。如今南墙你也撞了,也是时候放下了,我们并不合适,世子爷值得更好的姑娘,你回去吧,别再来找我了。”
闻言,荣亲王世子勾起嘴角,笑问:“環環,你对你未来夫君就那么没信心?”
江锦環脸色一沉:“世子爷,请你自重。”
荣亲王世子到她对面坐下,端起她喝过的茶水一饮而尽,无视她羞怒的神情,温声道:“我实话实说而已,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如今我就是你未婚夫了,我父王和母妃也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已经请媒婆到江家提亲。”
江锦環并没有信他的话,眼神怪异地觑了觑他,感觉他是第一次受挫折,受了刺激,然后开始胡言乱语,建议道:“世子爷,我觉得你大概需要找大夫瞧瞧脑子。”
荣亲王世子脸皮子一抽,无奈扶额:“環環,你对我就这般没信心?婚事是我父王和母妃主动提的,提亲也是他们主动去提的,不信你差人回京城问问?”
“不必问了,世子爷还是尽快找个大夫瞧瞧,别讳疾忌医,耽误了病情。”江锦環压根不信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怕他真的精神出现问题。
荣亲王世子瞧她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仿佛没成功就是她想要的,伸手攫住她的下巴,让她微微仰起头,好气又好笑道:“姐姐,你先前是不是在骗我,嗯?现在媒婆登门提亲,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你休想嫁人。”
江锦環只觉他有毛病,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无奈道:“好,若媒婆真的登门说亲,我就同意,现在你先去看大夫,可别真出了什么毛病,解释我们江家可负责不起。”
荣亲王世子低笑:“怎么就负责不起?我若是傻了,你正好嫁过来照顾我一辈子,对我负责。若是换了个姑娘,此时定然高高兴兴的,哪有你这样半点不信任的?”他说罢,长叹一声。
江锦環:“……”
心道你也知道是其他姑娘,她都这年岁了,怎么可能如同小姑娘那般?对于没有结果的事,她也没期待过。
须臾,江锦環回道:“既然世子爷说提亲了,那好,我相信了,你可以走了,我还得去陪表舅母。”
荣亲王世子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只能等江家的人来问她的意思,她才会信,便道:“好好好,我先走,等江家的人来问你意思,你可不许拒绝。”
江锦環敷衍地应着:“好。”
荣亲王世子也不再逗留,他不能继续在通州,得赶在晚饭前回到京城,不然父王和母妃肯定发现端倪。
临走前,飞快低头在她脸上落下一吻,见她惊得瞪大双眼,遂莞尔道:“姐姐,你可不许耍赖,我得先回去了。”言罢,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快步离开,不然这姑娘肯定要跟他生气。
江锦環回过神,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口,狠狠抹了一把被轻薄的脸颊,又羞又恼地骂道:“登徒子!”
没过多久,秀儿拿着一封信进来,道:“大姑娘,这是京城来的信,送信的人还在前厅等候着带您的回信回去,估摸着是有什么急事,您快点看看信上写了什么,然后给回个信。”
江锦環接过信,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响起周明渊前不久跟她说的话,拆信的动作都快了许多,当看到信上的内容时,她整个人愣住。
那是母亲的笔迹,说是荣亲王妃请了媒婆登门给荣亲王世子提亲,家中长辈还没有答应,若她同意,便将亲事定下,若是不同意便婉拒,另觅良缘。
她怔怔看着信,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牵动她的心绪,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怀里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一种陌生的感觉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折起信,讷讷地吩咐秀儿:“秀儿,你去准备笔墨。”
秀儿不知怎么回事,忙去准备笔墨纸砚,想着等会儿再问姑娘发生了何事。
不多时,秀儿已经准备好笔墨纸砚。
江锦環看着空白的信纸,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清风朗月的少年郎,还有少年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用几乎哀求的卑微语气请求着她给他机会。
紧接着,又难以控制地回想着那少年的模样、神情,以及少年说所过的话,眼眶湿润了,嘴角不知何时已上扬,心跳逐渐恢复正常,信纸上也已给出了答案。
那信上只有一个字:可。
她想。
其实在她还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周明渊了,喜欢上那个比她小两岁,小时候粘着她说长大后要娶她为妻的少年,不然又怎会在以为少年撞了南墙而感到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