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
江锦璨和沈延卿到了定国公府,直接去定国公夫妻的院子。
今日是上元节,定国公夫妻虽说是二十几年的老夫老妻,可也有自己该有的娱乐,但没想到当他们到门口的时候,会看到这种让他们诧异的“娱乐”。
江锦璨忙后退一步,趴着门口,探出头来偷看,并指着另一边的门框,示意沈延卿到那边去看热闹,沈延卿素来唯未婚妻是从,便走到另一边。
只见赵氏满脸怒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定国公的鼻子,怒不可遏地骂道:“姓沈的,你这不省心的糟老头子,你说,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定国公则是讨好地笑着,认错态度极好:“夫人,是为夫错了,夫人息怒,可别气坏身子。”
赵氏怒意不减,怒瞪着他,冷哼一声,掷地有声道:“姓沈的,我可告诉你,你下次若再敢这样,我就休了你!不对,是和离,我们就和离,我带着孩子回娘家,你自己孤家寡人过一辈子吧。”
定国公听了,面色一紧,忙上前一步搂住赵氏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边认错,边温柔软语地哄着:“夫人,为夫真的知错了,为夫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你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为夫心疼。”
“你哪回不是这样保证的?”赵氏气得不行,脸色没有缓和,横眉冷对,一跺脚就直接用力踩在他脚背上,“每次都是知道错了,但是下回还敢,姓沈的,我早就看透你了,你们男人真是贱胚子,一天不收拾就皮痒。”
定国公涎着脸道:“那是为夫以前不懂事,现在经过夫人的教导懂事了,以后真的不会了。”
赵氏才不信他的鬼话,嗤笑一声,问:“若是有下回呢?”
闻言,定国公想了想,用商量的口吻说:“若有下回,夫人就罚为夫睡书房,要不为夫给你洗衣服做饭也行,夫人觉得如何?”
“做饭?”
赵氏挣脱开他的怀抱,冷冷地睨着他,嗤笑道:“国公爷做的饭,那是一般人能吃的吗?我怕吃完就得找大夫救命,还睡书房呢,你哪回睡书房,不是在我睡着后偷偷跑回房里睡,第二天被我发现就说自己梦游?”
定国公自知理亏,讪讪地笑着,摸了摸鼻子。
赵氏含嘲带讽道:“国公爷在人前是万人敬仰的大英雄,背地里却跟泼皮无赖似的,你倒是好意思得很啊!”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定国公对此不以为然,理所当然道,“在夫人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哪能一样么?在夫人面前,那肯定是要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不能把最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夫人你说是不是?”
赵氏听了,一时气结,双目含怒,瞪着他不说话。
见状,定国公又怂了,再次涎着脸讨好:“好夫人,好娘子,孩儿他娘,你消消气,今日是上元节,为夫今晚陪你去看灯会,你看如何?”
赵氏轻哼一声,并没有答应,淡淡道:“我看不如何,你又不像我儿子,才高八斗,我看上哪个花灯,你也不能帮我赢回来,那样多没劲儿啊。”
定国公心中一哽,不得不说,夫人说的是事实,他虽然熟读兵书,会行兵打仗,可诗词歌赋这些是不太懂的,思索片刻后道:“为夫有钱,可以给夫人买回来。”
赵氏怒意未消,可不会跟他好好说话,阴阳怪气道:“国公爷还真是财大气粗呢,沈家是有不少家底,可也不能如此败家,你把家产都败光了,我儿媳妇嫁过来岂不是要吃苦遭罪?我孙子以后岂不是刚出生就得受苦?”
定国公听罢,委屈巴巴地瞅着媳妇,虽然自己清楚败家花高价钱买个花灯,对沈家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但他不敢反驳媳妇的话,一旦反驳了,他今晚铁定睡睡书房,今日上元节呢,他被赶去睡书房,沈嘉懿那臭小子背地里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他。
见他不说话,赵氏更不高兴了,道:“方才你不是能说会道么?怎么又不说话了?我说错你了不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才不跟我说话?”
定国公哪敢说媳妇有错啊,听到此言,就忙不迭地摇头,回道:“没有,夫人说得对,为夫在深刻地反省自己的错误,并决定改正过来。”说着,他又讨好地问,“夫人,那今晚的灯会,我们还去不去看?”
发了一通怒火,赵氏气消了大半,见好就收,没有继续为难他,淡淡道:“看你的表现,表现好,我就陪你去,若是表现不好,那你自个儿一边玩。”
得了准信,定国公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得意忘形,依旧讨好着怒气未消的媳妇:“为夫一定好好表现,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正好,我们到院子里走走?”
赵氏也觉得屋子里有点闷,没有拒绝他的提议,矜持地“嗯”了一声。
定国公像狗腿子似的,上前搀扶着媳妇,就跟太监搀扶皇太后似的搀扶着,那画面却毫无违和感,若是让外人瞧见了,怕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堂堂定国公,在媳妇面前竟然是妻奴,媳妇说往东,他不敢往西。
夫妻俩正要出门,可刚走两步,就发现门口探进来两颗脑袋,他们家儿子,还有未过门的儿媳妇,正一人站一边,扒着门框探着头在看他们老两口的热闹。
赵氏老脸一红,她没想到自己跟丈夫闹了一场会被两个孩子看到,这都一把年纪了还闹腾,委实有点难为情。
定国公看到他们俩,心道:完了,夫人这下不可能会放过我了。
果不其然,赵氏怒气蹭蹭蹭上涨,定国公还真的遭了殃,她马上肃容,责怪地瞪了眼丈夫。
江锦璨看戏太入神,现在被发现了,她略有几分尴尬,讪讪地笑着:“叔祖父,叔祖母,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你们继续,我们就不打搅了。”
赵氏摇头:“不,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说着,她甩开定国公的手,对沈延卿道,“沈嘉懿,你站你爹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