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江锦琇缓缓睁眼,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安王那张放大的俊脸,她登时吓了一跳,刚要破口大骂,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自己现在已是安王妃,安王在与她同床共枕再正常不过了。
是以,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就只有两个字,淡淡道:“王爷。”
四目相接,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安王想起自己想要偷偷亲吻她,幸好没有亲下去,不然遇上她刚醒来就发现自己做坏事,那可真挺尴尬的,神色不自然轻咳两声,歉然道:“王妃,昨晚抱歉,本王……我喝多了,冷落了你。”
江锦琇听后一愣,昨晚多亏了这厮醉的不省人事,不然她都不知该如何度过,她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与安王有肌肤之亲,安王喝醉了酒,她起码能缓个一两天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可看安王满脸歉然,她隐隐有种见鬼了的感觉,以前这厮欺负自己的时候贱兮兮的,今日怕是又跟昨日登门接亲那样,吃错药了。
江锦琇想了想,挤出一丝笑容,温声说:“不妨事,王爷,我们还要进宫请安,先起床洗漱吧。”
安王听了,忙不迭地点头,先起身帮她传了丫鬟进来侍候。
江锦琇眼神古怪地盯着安王看了半晌,直觉告诉她,安王不太正常,竟还知道照顾她,跟以前欺负她的少年判若两人,莫不是成亲后忽然变得稳重起来了?
安王刚一转身,就对上江锦琇深究的目光,他隐隐有点心虚,怕自己的喜欢收敛得不好露出破绽,婚事是他自己求来的,但是妻子不知道,在妻子眼中他也是受害者,所以他现在要跟妻子“日久生情”。
他故作淡定,淡淡问:“王妃,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江锦琇回道:“王爷,你不对劲。”
安王心头一跳,面上却淡定得很,问:“我哪里不对劲了?”
江锦琇秀眉微微蹙起,盯着他打量了几息,淡声问:“王爷,你吃错药了?”
“王妃可真会开玩笑。”安王轻笑一声,上前几步走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笑非笑道,“看来王妃还是比较喜欢受欺负,我难得做了回好人,王妃就不习惯了。”
闻言,江锦琇松了一口气,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她就说嘛,周明熙贱兮兮的,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其实还是想欺负她,忽然间变好了只是想做一次人。
也罢,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日后好生应付便是。
不一会儿,丫鬟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侍候。
夫妻俩洗漱过后,梳妆完毕,又简单用过早膳,便进宫请安。
皇后仙逝后,明德帝没有立继后,他们进宫给明德帝以及太后这两位长辈请安即可,至于其他妃子,那没必要,安王记在皇后名下,那就是嫡子,哪有嫡子去给父亲的妾请安的道理?
给两位长辈请过安,随后又去了东宫见了太子和太子妃。
整天下来,江锦琇虽然能应付得来,可也觉得累人,皇家规矩多,半点不能出错,她还得与安王演戏,演出夫妻和睦感情好的模样。
*
三朝回门,是寻常百姓家该有的习俗,但皇家没有这些习俗,便是王妃要回来,王爷也不一定陪着。
永安侯府的人虽然不确定江锦琇与安王今日是否会回来,但也做好了准备,但事实证明他们做好准备是对的,安王遵循民间习俗,陪江锦琇回来,看她精神头足,脸带笑容,江一鹤夫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还未过上元节,家中的男人都在休年假,并不需要去官署当值,全家人都在,男人陪安王,而女眷则在春晖堂与江锦琇说话。
出了春晖堂,姐妹几个谈话时,江锦璨关切地问:“二姐姐,方才在祖母跟前,我怕她老人家担忧,也不好仔细问你,你嫁过去后,安王对你如何?”
江锦琇回道:“也就那样。”
江锦璨微愣,继续追问:“那是怎样?”
见姐姐和妹妹都眼含关切地看着自己,江锦琇想了想安王这两天的表现,回道:“他偶尔也会欺负我,但他就跟纸老虎似的,我目前还算拿得住他,没让他得逞过,让他每次惨败收场。”
江锦環与江锦璨听了,也松了一口气,齐齐说了句:“那就好。”
江锦琇莞尔笑:“大姐姐,三妹妹,你们放心,他欺负不了我的,他若是凶,那我就比他更凶,只要把他拿捏住,我就吃不了亏,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二姐姐,你要成为悍妇不成?”江锦璨低笑一声,转而又道,“不过,做悍妇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看那些凶一点的媳妇,夫君都欺负不了她们,这可比受气包好多了。”
江锦琇耸耸肩,不甚在意道:“我是不是悍妇,取决于安王如何,目前为止,我还不至于做悍妇,但安王若是叛逆期到了,我也不介意做悍妇。我以前能被他欺负,还是因为胆子太小,顾忌着他是皇三子不好反抗。”
见状,江锦環舒心一笑:“二妹妹,看你现在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江锦琇这边岁月静好,与姐妹们闲谈说笑、玩投壶,好不快活,而安王这边却兵荒马乱。
原因无他,只因江家人皆学识渊博,他岳父这辈的三兄弟,各个都是渊博之士,他妻子的几位哥哥也不差,都是饱学之士,就连从武的江立瑞,肚子里的墨水都比他多。
这些人虽然没有考他学问,但这些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字里行间都会自不觉地带了典据,让平时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的他好几次差点就听不懂人话,幸好他记忆力不差,有些听了虽然不知其意,但是也隐约记得不是贬义。
与自家王妃的娘家人沟通半天,安王殿下表示内心大受打击,并决定回去好好念书,决计不能再次失礼人。
汪泉听自家王爷接二连三叹气,好奇地问:“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安王再次叹了一口气,由衷地感慨一句:“以前我不是很懂父皇为何如此重视江家,如今懂了,父皇重视江家不是没有原因的,江家男儿各个皆才华横溢,跟那些酒囊饭袋的世家简直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