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
依照法制,大乾皇室佛法礼仪,皆由法门寺主持。
自己不过区区一名弘缘堂的僧人,于情于理,都轮不到去为皇室祈福。
聂空心中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问道:
“施主,为何陛下会选中小僧?法门寺的高僧们不是更合适吗?”
贺兰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大师,您或许不知,娘娘在得知自己有喜之后,便一直念叨着要感谢您。正是您护送天山血莲,才使得娘娘得以顺利受孕。陛下感念您的恩德,特地命我前来请您入宫。”
此话倒是说得通,但聂空并未放松警惕。
自来到京城之后,虽并非他所愿,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拉入朝政争斗之中。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皇帝有请,自己也不能推辞。
聂空心中暗自思忖,决定先去宫中一探究竟。
“既然如此,小僧便随施主入宫一趟。”
聂空淡淡地回答,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复杂局面。
贺兰钰见聂空答应,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大师果然是个爽快人,请随我来吧。”
言罢,便迫不及待地带起了路。
有了官职,贺兰钰可不似先前那番不着边际。
一踏出净室,便换上一副正经的面孔,对聂空恭敬有加。
两人穿过弘缘堂的长廊,来到了外面等候的马车旁。
“大师,请上车。”贺兰钰伸手示意,聂空微微颔首,便登上了马车。
随着车轮滚动,他们向着皇宫的方向缓缓前行。
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穿行,聂空透过车窗,不禁回忆起,不过数月前,他与贺兰姐弟三人,便是在同一辆马车之上。
颠沛流离,自西域至京城,历经千难万险,才将那天山血莲护送至此。
聂空颇有些怀念,问道:
“施主,小僧也很久未见令姐,不知她可安好?”
贺兰钰微微一怔,随即笑道:
“大师放心,家姐一切安好。只是她不久前说了与武侯世子的婚事,择日将举行大婚,不便再前来弘缘堂聆听大师教诲。”
聂空听闻此言,也只是微微点头。
蓉贵妃此番怀孕,只怕贺兰家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贺兰嫣然和武侯世子,可谓门当户对,两个家族的结合无疑将改变京城的权力格局。
却未曾留意,贺兰钰额角偷偷流下一滴冷汗。
他哪敢直说,一月前,这门婚事刚刚交换婚书与聘礼,姐姐便激烈反抗。
更是不惜与父亲顶嘴,直言非聂空不嫁。
大乾百年来,何曾有世家女儿与和尚结合的?
饶是贺兰震对聂空也颇为看好,也被女儿这大逆不道的想法吓得不轻。
从未打过女儿的贺兰震,一巴掌将贺兰嫣然打得嘴角流血。
自此将贺兰嫣然软禁在府中,严禁她与外界接触。
只待顺利完婚,生米煮成熟饭,方能平息这场风波。
贺兰钰偷瞄聂空,却见他对此丝毫没有半点惋惜之情。
也只能心中暗暗为姐姐心痛。
正所谓妾有意,郎无情。
聂空此人,醉心于佛法与修炼,所谓儿女情长,恐怕在他心中,不过是过眼云烟。
只盼姐姐早日回心转意,
不再执迷不悟。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聂空随着贺兰钰步入宫门。
宫墙高耸,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显得庄严肃穆。
穿过一条条曲折的长廊,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华丽的宫殿。
殿内装饰华丽,金碧辉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
蓉贵妃身着华贵的宫装,端坐在宝座之上,显得雍容华贵。
“大师,多谢您能前来。”
蓉贵妃的声音柔和而有礼,但聂空能感受到其中隐藏的紧张与期待。
“娘娘气了,这是小僧应尽之责。”
聂空双手合十,恭敬地回答。
蓉贵妃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侍女们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
“大师,您或许已经知晓,本宫身怀龙种,实乃天赐之喜。然而,这喜讯背后,却也隐藏着重重忧虑。”
显然,所谓祈福不过是幌子,接下来要说的,才是蓉贵妃真正的心事。
聂空微微一愣,问道:
“娘娘,不知有何忧虑,小僧或许能略尽绵薄之力。”
蓉贵妃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忧郁:
“大师,您有所不知,本宫自得知喜脉以来,便时常感到腹中胎儿不安,夜间多梦,梦中常有不祥之兆。胎儿不稳,陛下与本宫皆不敢贸然公布喜讯,更不得大张旗鼓宣御医高僧前来解忧。思来想去,唯有大师您,曾护送天山血莲,助本宫顺利受孕,定是福缘深厚之人。因此,本宫特命贺兰钰请您入宫,希望您能为本宫祈福,保佑腹中龙种平安。”
聂空听罢,心中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他虽不欲卷入皇室纷争,但蓉贵妃的请求事关皇嗣安危,他亦不能推脱。
于是,他双手合十,沉声说道:“娘娘放心,小僧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和龙种祈福。”
蓉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命侍女取来香案,摆上香烛和供品。
聂空在香案前盘膝而坐,开始默念经文,为蓉贵妃和腹中胎儿祈求平安。
“心空无念生,清心自除魔。人长避魔侵,修身光明体。避邪驱魔神,佛心照魔避......”
随着经文的念诵,一股祥和之气逐渐萦绕于蓉贵妃腹部。
然而,自西南方位,却传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动。
聂空眉头微蹙,并未停止念诵,但心中却已警觉起来,判断那股异动的来源。
蓉贵妃只觉腹中一阵疼痛,她不禁轻呼一声,随即捂住腹部,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贺兰钰赶忙上前扶住姐姐:“大师,这是为何?!”
聂空却丝毫不听,反而更加专注地念诵经文。
手中掐诀,待确定方位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电,直射向那西南方位。
几十米开外的另一座宫殿之中,柳贵妃哇地一声,口吐鲜血,被反噬,面色苍白如纸。
而蓉贵妃这边,异象消失,疼痛逐渐缓解,一股温暖的力量在体内流淌。
“大师,您真是神人也!”贺兰钰不禁赞叹道。
聂空则缓缓停止了念诵:
“施主,西南方向,可有其他妃子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