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沈信知嘴上说着没有精力管陈琳的事情,但是转头就命令人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强行打掉了。
做手术的时候出了“意外”,陈琳大出血,医生无奈只能决定摘除了她的子宫。
至于是不是意外,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但我知道沈信知这个人报复别人的手段有多狠辣,陈琳年轻,再怎么样也不会出这种需要摘除子宫才能保住命的意外。
陈琳醒来后发现自己没了子宫,以后再也做不成妈妈后,哭了许久,崩溃到失去理智,王琴跟她抱头痛哭,鬼哭狼嚎。
我静静听沈泽跟我说着这些事情,一口一口喝下安胎药。
沈泽进了沈氏后,开始对陈氏围追堵截,施威加价硬生生将陈氏手里的所有订单都抢了过来,陈氏在破产边缘徘徊,陈重安束手无策。
“陈重安现在似乎已经有了将陈琳献祭出去的念头,最近频繁跟时越集团的老总见面。”
时越集团的老总是出了名的爱玩,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他老婆就是硬生生被他玩死的,外面那些莺莺燕燕被他玩残的更是不计其数,反正到最后可以用钱来摆平。
看来陈重安真是被逼到了绝境,竟然会舍得将心爱的女儿陈琳献给他。
“你肚子大了一些。”
沈泽的视线停留在我肚子上,我点了点头,起身去厨房将沈泽给我的致幻类药剂滴在给沈国安准备的果蔬汁里。
沈国安我是断断不会留下的。
沈国安从未对我起过疑心,所以对我端来的食物跟饮品都会毫无芥蒂的喝下去。
我的孩子出生那天,他让律师起草的文件就会生效,接下来就是等待沈国安发疯。
等到他发疯后,都不需要我出手,被沈国安背叛过的婆婆就会出面解决他。
到了深夜,我接到沈泽秘书的电话,说沈泽喝醉了不肯回去,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害怕会被有心之人听到大做文章,想让我去安抚一下。
我赶过去的时候,沈泽是真的醉惨了。
“阿泽。”我喊他。
他醉得满脸潮红,看清喊他名字的人是我后,他无意识一把攥住我的手,朝他怀里拽,我跌进他坚挺的怀抱,被他炙热的体温烫得一哆嗦,余光扫视周围的人,生怕会被人拍下来,本能要甩开却被他抱得更加紧,我下意识护住肚子,不让肚子被挤压到。
我低声吩咐秘书将车开到门口,务必要疏散门口的人。
“阿泽,我们先回去。”我拿起沈泽的外套盖在我们交缠的手上,不让人看到,扶着沈泽往外走。
秘书安排好车辆后,折返回来帮我扶着他。
“已经都安排好了,监控也已经安排人关了。”
我们将沈泽扶上了车,沈泽在车上也紧紧死缠着我,嘴里不断嘟囔着:“初微,你肚子大了,我马上就要当爸爸了,你能不能不要让我们的孩子喊别人叫爸爸。”
“我向你保证,我会成为一个好爸爸。”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车窗外景色不断变换,我的眼泪不自觉从眼眶滑落,滴在我手臂上,烫得我心惊。
将沈泽扶回住所后,我默默坐在他床边,怎么也无法迈步离开。
计划快要成功,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步步进行,我脑子里不断闪过我跟沈泽的过往,我们同甘共苦的记忆。
他怎么就是沈国安的儿子呢?
我抬手抹了抹眼泪,视线落在沈泽身上时才发现他已经醒了,他盯着我,眼里满是爱意。
“你醒了。”我说,“你秘书说你喝醉了,怎么都不肯回家,喊我去接你,你应该口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说完就起身去帮沈泽倒水,沈泽接过我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下次别来了,你怀着身孕,我喝醉之后没轻没重的,别伤着你。”
“好。”我低声答应。
沈泽的酒醒了一大半,抬手摸了摸我的微微隆起的肚子:“真是大了许多,孩子会踢你吗?”
我摇头:“还没有。”
沈泽扯了扯嘴角,混不吝笑了下:“我想过了,你要是不肯换个老公,丧夫成寡妇也是一条路。”
我没接话,静静听他继续说。
“你可得抓紧机会,我可是个很有市场的男人,想要得到我的女人不计其数。”他似笑非笑,“错过了机会,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享受到这么好的肉体了。”
我冷笑讽刺:“你这副身子是金子做的吗?觉得所有人都会对你趋之若鹜?”
沈泽的笑僵在嘴角:“你说什么?”
“我当初会找上你是因为你身上流着姓沈的血液,没有其他的原因。”
“如果我不姓沈,我不是沈正国的儿子,你就不会找我?”
“是,我不会找你。”
“你现在怀上孩子了,就不需要我了?迫不及待想要跟我拉开距离,断绝关系,做回沈信知的贤惠妻子了?”
沈泽一句接一句的质问砸在我心口,让我跳动的逐渐凉了下来。
我久久注视着沈泽,淡漠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但没想到,你原来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帮你把沈氏抢过来,你帮我把陈氏搞垮,让我亲眼看到陈重安、王琴、陈琳他们三人悲惨至极的下场。”
“我跟你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情情爱爱,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共同的利益捆绑。”
“只是共同的利益捆绑?”
沈泽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力感,目光紧紧锁定在我身上。
“我跟你之间经历过那么多事,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我们为着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你却说我们之间只是利益捆绑?”
“陈初微,你没有心。”
“难道你就没有爱过我,对我动过心吗?”他声音染上哭腔,“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或许是爱过他的,在我们相依为命时,他将最后的面包留给我,为我长满冻疮的手涂药,在我们被抢劫的时候,他将我牢牢护在身后,不让我受到一点伤害,在我交不上房租被赶出来的时候,他打开家门收留我。
但这份爱是单薄的,更多是感激他在我贫穷不堪的日子里帮助了我。
“我在芝加哥洗碗的时候发过誓,我要将我受的苦全部都还给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在我的目标实现之前,我不会想任何情情爱爱的东西。”
“或许我可能爱过你,但是我内心的仇恨面前,那些微不足道的心动跟爱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无法直视沈泽被悲伤填满的表情,转头看向窗外的漫天飞雪,手上冻疮的伤疤传来隐隐的刺痛,我喃喃道:“在天寒地冻的冬日里不堪一击。”
我看着沈泽,眼里满是痛苦跟无奈,开口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沙哑:“你怎么就是沈国安的儿子呢?”
是啊,为什么沈泽会是沈国安的儿子呢?
我怎么可以爱上沈国安的儿子?
我怎么这么对待我那位枉死的母亲?
氛围十分凝重,空气像是被冻住了,撕扯不出一丝一毫喘息的空间。
我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压抑的氛围,我接起电话,沈信知的秘书说沈信知出了车祸。
“严重吗?在哪家医院?”
“不算严重,王医生及其团队已经在医院待命。”
我挂断电话,跟沈泽说:“沈信知出了车祸,我现在要去医院。”
说完我准备去拿外套,被沈泽一把拽住手腕,他问我:“你是不是舍不得沈信知?”
我皱眉问他:“什么意思?”
“你跟沈信知相处多年,是不是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感情,日久生情了?”
我只觉得沈泽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没有。”
“那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的死活?你很怕他死了?”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沈泽会突然问我这么莫名奇妙的问题了。
沈泽似乎一直都很在意我是不是跟沈信知相处久了便相处出了感情。
我面无表情注视沈泽:“我丝毫不畏惧沈信知会死亡,我甚至恶毒希望他能一命呜呼,我可以摆脱这段让我不情愿,不顺心,令我恶心的婚姻,我可以彻底解脱,成为一个有钱的寡妇。”
没了沈信知,我靠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能保住我在沈家的地位。
沈泽意味深长看着我,我继续说:
“更何况,我还有你,我根本就不用担心我的未来。”
“你会庇护我,这是在芝加哥时,你对我许下的诺言。”
“我母亲的事情教会我,不要相信诺言,尤其是男人的诺言,男人狠心,永远只想着自己,但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对待我。”
我上前抱住沈泽,紧紧地拥抱他,像是要把他揉进我的血肉一般。
“阿泽,我相信你,我永远都相信你。”
沈泽跟我之间那点不愉快,他对我的那点心结,只要一个炙热的拥抱,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便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