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予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将喻宁了,守卫的回答是“陛下有事。”短短四个字,就让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林星予百无聊赖的数着盆栽里的花,已经整整十天了,将喻宁还是没有来找她。往常,将喻宁无论多忙,都会来找她,陪她聊天,可是如今……
“我什么时候这么记挂她了?”林星予自言自语,她发现,不知在何时,她对将喻宁好像太过在意,她不在的时候,会想她,会担心她。她在的时候,又怕她离得太近,怕她无时无刻的粘着自己。
林星予心乱如麻,走出大殿去散心。
魔界的黄昏比修真界的更加昏暗,夕阳也比修真界的红,将整个魔宫都染成了血色,就连照在台阶上的影子都有些发红。
路过的魔军都向她行礼,不敢有半分无礼,只是,她们谁都不说有关将喻宁的事。
“这熊孩子,到底怎么了?”无论怎么自我安慰,林星予的心里总是不安,她有预感,将喻宁一定出事了。
路上碰到魔灵,老头子虽然没有为难她,可是依然没有好脸色。若是平时,林星予把他当空气就好了,但是现在,他或许是唯一知道将喻宁在哪的人了。
“等等!”林星予叫住魔灵,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将喻宁在哪?”
魔灵阴阳怪气的说:“怎么?才几天不见,尊者就想她了?
林星予不理会他的嘲讽,盯着她,“将喻宁在哪里?
“我确实知道陛下在哪里,”魔灵似乎是故意吊着她,慢悠悠的说:“不过陛下不让我说。”
“你!”林星予拿她没办法,又问:“既然这样,那魔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你总能说吧?”
将喻宁吩咐过,凡是魔界的事,只要林星予问起,就必须要告诉她。
魔灵回道:“没什么大事,尊者,除了陛下的事,其他事我都可以告诉你,所以,您要是想问陛下在哪里,那我劝您一句,慢慢等着吧!”
林星予看了他很久,知道不可能再问出什么来,转身去了书房。
魔灵看着她的背影,叹道:“陛下,您又是何苦呢?”
魔性的发作,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戮,可将喻宁就因为林星予的一句话,宁可把自己刺得鲜血淋漓,也不愿滥杀无辜。
林星予径直到了书房,翻找这桌案上的书,想找到一些关于将喻宁的蛛丝马迹,可是上面都是一些平常的事,对她的去向根本查不到什么。
“将喻宁,你到底在哪?”林星予手肘支在桌子上,抱着头,无助的叹息。
本来以将喻宁的实力,根本不会出什么事,可是林星予却能感觉到,她有危险,她很痛苦,她一定被什么事困住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如果应执叶在这,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林星予,往常镇定自若的澜月尊者,会因为找不到徒弟变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失去了分寸。
她烦躁不安的翻着桌子上的书和奏折,却意外碰到了旁边的烛台。林星予伸手去抓住烛台的时候,却摸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轻轻一按,旁边的墙壁就空出了一大块,露出一个箱子。
林星予好奇的走过去,摸着箱子,在打开的那一刻,却犹豫了。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打开了,她和将喻宁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林星予犹豫不决,她也能确定,箱子里的东西,一定能让她找到将喻宁。
权衡之下,林星予打开了箱子,现在,她只想找到将喻宁。箱子里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幅画,和一个小一点的盒子。林星予先拿出那副画,慢慢展开,画上的人是她,她站在无心居的桃花树下,低垂眼眸,看着地上的花瓣,可是却不知道,她自己,就比桃花还有艳丽。
画工精湛,线条柔软,白衣仙人栩栩如生,有些地方的颜色脱落,看了被人经常抚摸,可是画中的人,颜色却像新的一样。
林星予心里一震,手指一松,画卷就落在了地上。
“她怎么会藏着我的画像?一定是……一定只是依赖我!对!”她不断的找着理由,逃避着心底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可是在她打开那一个盒子的时候,所有的理由都不管用了。里面是两盏河灯,有一盏是她在永宁镇放的花灯,而另一盏,上面只有一句话:喻知星予,共享风林。
这句话的意思,林星予怎么可能不明白?河灯的底部,还有一块血红色的玉佩,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是她最喜欢的桃花,而玉佩的背面,正是她的名字。
林星予再傻也明白了,她的徒弟将喻宁,喜欢她。
“怎么可能?”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手里不断摩挲着那块玉佩,一时间无法接受。
在修真界,她也看到过两个女人之间结为道侣,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没有想过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徒弟会对她有这种心思。
她只是一个炮灰啊,剩下的寿命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来到这个世界一百多年了,她想过任何事,就是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道侣。
她细细的回想着和将喻宁的过往,从初见,再到仙灵宗的生活,到弯月峡谷师徒分别,再重逢,这一切的一切,现在想起来就像是梦一样。
以前将喻宁抱着她,对她撒娇,她只以为她是个孩子,所以百般纵容,可是没想到......林星予自嘲的笑着,“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了?”傻到看不清将喻宁对自己的感情,傻到每一次与将喻宁亲密接触都会给她找理由,可是到最后,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将喻宁,将喻宁......”她到底该怎么办?将喻宁喜欢她,所以她不愿意看着自己与别人在一起。
那她呢?她对将喻宁的感情又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师徒吗?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散落一地的纸张,还有茫然无措的颜星予,她在想,想她对将喻宁的感情到底如何。
直到半夜,林星予平静的坐了起来。
如果之前还不明白她为何会觉得自己对将喻宁感情不一样现在她明白了,或许,超越师徒情分的那一点其他情,就是爱吧……
她,是不是已经爱上将喻宁了?她还是有些迷茫。
半夜,魔宫里寂静的可怕,林星予找到魔灵,只问了一句话“将喻宁在哪里?”
“不知道。”魔灵还是这句话,但是他低估了林星予的疯狂与激动。
林星予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爆发出自己全身的灵力,质问道:“将喻宁,在哪里?”
魔灵看着她冰冷的眼神,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在魔宫深处的地牢里。”
林星予松开魔灵,往地牢赶去,她没有问将喻宁在地牢干什么,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去地牢,只是一个人,跑在狭窄的宫道之间,两边是高高的宫墙,前面是无尽的黑暗。
还没有靠近地牢,就感到了强烈的魔气,林星予心里一紧,想到了将喻宁身上的那些伤疤,急忙冲了进去。
地牢昏暗阴沉,也没有人,空旷的走廊间还有浓烈的血腥味林星予加紧了脚步,往地牢最深处跑去。
“喻宁,不要,别伤害自己......”她边跑边喊着,这短路就像是她的一生,若说之前来找将喻宁还有些犹豫,可是现在,她恨自己的犹豫。
等她终于到了地牢的最后一间牢房,就看到了令她心碎的一幕。
偌大的地牢里,手臂粗的铁链缠在一个人身上,她浑身都是鲜血,周围的地板都已经被血染红,手里还紧紧拿着一把匕首,往自己的身上划着。
“喻宁!”林星予飞奔过去抱住了她,撕心裂肺的哭道:“不要,不伤害自己了!师尊在这里,师尊不离开你!”
缠在她身上的铁链颤抖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将喻宁颤抖着手,要去抱着林星予,可是看到自己满手的血污,又怕会弄脏她的白衣。
“喻宁,把刀放下!”林星予一只手紧紧抱着她,另一只手夺过了她手里的刀,扔得远远的。
“师尊,师尊......”将喻宁就像是抽干了力气,倒在她的怀里“我好痛……”
“师尊在这里,别怕!”林星予哭得眼睛发红,不断用灵力缓解这她体内横冲直撞的魔气,或许有用,将喻宁渐渐安静下来。
林星予心疼的用治疗术治疗着她身上的伤口,“喻宁,喻宁”
将喻宁感受着她的体温,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该有多好?师尊看到她这样,一定心疼了,可是她不想看着师尊哭。
她依靠在她的肩膀上,说:“师尊,我好想你……”
林星予轻抚着她的脸庞,远远看去,就像一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侣。
林星予挥剑斩断了缠在她身上的铁链,看着她手腕上一道深深的红印子,“喻宁,现在还难受吗?”
将喻宁抓着她的肩膀:“师尊,我好痛……”
林星予托起她苍白的脸,细细的擦着,四目相对,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深情。
林星予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闭上眼睛,吻住了她的唇。
将喻宁就像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师尊,师尊吻她了!这是真的吗?
就在她想吻回去的时候,林星予却离开了她的唇,笑盈盈的看着她:“喻宁,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的心意,你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