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高考在一阵大雨过后结束了。
学校在考试结束的第二天举办了一场毕业典礼,那天的学校格外热闹,典礼开始前两个小时学生们就都赶到了,平时上课时都少有这么积极,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照相,都知道以后相聚太难,所以迫不及待的想留下这一份又一份回忆,顾音涵好人缘的被人从东拽到西,有同班的别班的还有其他学年的,反正乱作一团,最后顾音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和多少人和过影了,相机里印下一抹又一抹笑容。
一年的紧张终于落幕,在接下来就是灿烂的大学生活,同学们心情五味陈杂,又惘然也有激动。
最后,顾音涵是被ANN拽走的。
宁唏穿着灰色的短袖,就像她的心情一般灰沉沉,站在学校那颗大梧桐树下,手里拿着可乐,沉默地塞给顾音涵一瓶,跑过一群学生,笑哈哈的边跑边拉开书包从里面掏出课本扔向天空,然后大喊毕业了,毕业了!
宁唏皱眉,顾音涵无奈地笑了,ANN把相机递给过路的同学,快门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响起的。
而后,毕业典礼就这么华丽丽的开始了。
顾音涵坐在第三排,很靠前的位置,宁唏和ANN则选了靠后的位置她们打算无聊的时候就偷偷溜走,礼堂里回声很大,从墙壁一端反弹到另一端。
听领导讲话时,顾音涵就回想这三年的时光,从青涩的高一新生开始,每天都对未来抱有期待与幻想,转眼之间却已毕业,一时间百感交集,心里泛起酸来,惊觉后才发觉四周早有人落泪。
手在这时却被人轻轻握住了,清凉的温度,那人先勾住她的小拇指在掌心里调皮地绕了个圈,然后再牢牢握紧手心。
顾音涵扭头就看见林馥然宠她调皮地眨着眼睛“我刚才看见好多男生拉着你要合照,我吃醋。”
本来还压抑的心情,却因为眼前人的到来豁然开朗起来。
“小然。”将她手也回握住,胜过千言万语,还好有她会一直在。
“恩,热不热?”林馥然温柔地问,腾出手体贴地给她扇风。
“不热。”顾音涵将她忙乎的另一只也握住,这孩子总是这么体贴。
“转眼就毕业了,伤感吧?”林馥然望向台上。
“没办法,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顾音涵笑笑“那你呢,会不会也跟我走散?”
有人上台表演舞蹈,是傣族舞。
“这个嘛...”林馥然故作思考了一下“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说着,还凑过脸庞坏坏地笑着。
又来这一套,顾音涵扭头看了看四周,人这么多这小鬼胆子越来越大了,但也许是分离的场景太过深刻,顾音涵心里一阵柔软,居然真俯身亲了过去,一下,在她花瓣般的唇上蜻蜓点水,也不知有没有人看到就迅速离开。
这下轮到林同学脸红了,她也是真没想到顾音涵敢亲下来,一时间有兴奋也有慌乱。
看着林馥然那可爱的样子,顾音涵更是心生喜爱,笑咯咯地捏捏她那软弱无骨的玉手,凑近耳边小声说“小然,你不会离开我的我知道,同样我也不会离开你,永远。”
一句话,惹得林馥然心里一片涟漪“我不会离开,永远不会,等你以后上了大学虽然我们要短暂分开,但很快一年后我就会考去你那里陪你,相信我。我不要我们分开。”
两人十指紧扣,道不尽的卷爱。
“前不久我校举行了一场大型生存演戏,有一部分学生在森林中迷路,但我校为了学生安全早在森林中安置针孔摄像头,而这项活动也经过了本市领导的大力支持,今天我们借着毕业典礼,决定将这些录像放出来,不过我们是经过剪辑将一些私密的画面都删除了,只要让大家看看同学们在遇到危险时都是怎样克服的!以借以激励大姐自立自强!用于面对生活中的挑战!”
校长的一番言辞,顿时打乱了正在甜蜜的二人。
生存演戏录像??两人颜色顿时苍白起来,那她们那天在山洞的接吻??
手指有点慌乱的颤抖,互相对视一眼,林馥然看出了顾音涵的害怕,轻声安慰“没事,无论发生什么有我陪着你。”也许事情也没那么差,场地那么大,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安好了摄像头吧。
周围依旧有细碎的耳语声,两人目光紧盯着屏幕,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整个录像大概一个半小时,可是从开头到结尾都没看到那人那段,她疑惑地转头,正好也对上顾音涵迷茫的眼神。
“可能是..没录到吧。”林馥然这样猜测。
接下来一个人的到来,否定了她的猜测。
教导处主任穿着一身得体西装站到她们身旁,打量着她们握在一起的双手,眼神越加犀利“你们两个等下典礼结束叫家长来一趟学校。”
“叫家长..来干嘛?”两人心虚的辩解,周围人投过来一小部分好奇的目光。
“做了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那段录像之前我是看过的,剪辑下来怕坏了学校风气,顾音涵,我一直认为你是不错的学生呢,没想到你....唉。”教导主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叹气的表情里写满了千分失望。
“主任,这事跟顾音涵没有关系,可不可以别叫她家长.....”
“小然你在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把所有事都让林馥然一个人抗。
“有没有关系都来了再说!”主任直接单刀直入,语气严厉,毫无妥协之地。
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是我们自己把事情想的都太好了,上一秒还天长地久,谁知道下一秒就发生了这些。
滴嗒嗒,滴滴嗒嗒,时间在这一刻彻底散开。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无不住的沙从指缝间流出,坠入深不见底的幽崖。
咖啡厅里,角落的一处,坐着四个人,厅里的灯幽幽暗暗,更加衬托了气愤的严肃。
“小然.....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林妈妈的情绪起伏很大。林馥然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你们必须分手!”顾妈妈果断又严厉的说道。
“不可能!”顾音涵倔强的抬起头“我们不可能分手,不可能”
“你胡闹!”顾妈妈激动的扬气手,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了顾音涵脸上。
“音涵.....”林馥然一阵心疼,急忙凑过去抚摸住顾音涵的脸。
顾音涵低着头,刘海挡住她的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
“伯母,你怎么可以打音涵!”林馥然抬头大喊。
“我教育我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爱她,就和我有关系!”
“林馥然,你不要再给我丢人了!”林妈妈站起身一把拉过林馥然的手“走,你跟我回家,我明天就给你转学!”
“我不走”林馥然一把甩开妈妈的手,此时,什么都没有顾音涵重要。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和音涵有错吗?爱一个人有错吗?!”林馥然怒哄着问,她很少这样。
“就因为你们都是女生,所以有错。”
“真爱与年龄和性别无关”
任妈妈不想在于林馥然争执,低头拉起顾音涵的手“你和我回家!”
“妈......我不走....”顾音涵倔强的说道。
“你不走也得走”顾妈妈突然用上了很大的力气,把顾音涵拽向门外“别给我丢人了!”
“音涵.......”林馥然想追上去,但林妈妈却拦住了她。
“妈......你让开”
“你们都不能再错下去了”
“妈,爱一个人也是错吗”
“爱错了人,就是错”
林馥然哑口,不想再和妈妈争执,只是想追出去,但胳膊却一直别妈妈紧紧拽住,挣也挣不开,看到顾音涵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林馥然才放弃挣扎,秃废的蹲在了地上。如果爱真是一种错,那为什么我们都要犯呢?
回到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林馥然就开始拼命的拨打着顾音涵的电话。
一通又一通,忘了第几遍的时候,,终于拨通了。
“喂.....音涵....”
“是小然吗?..怎么办...我不想..不想和你分开......”顾音涵哭得一塌糊涂。
听到顾音涵的哭声后,林馥然心里一阵难受“音涵.....你别哭...别哭好吗?”
“我不想哭...........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
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面对顾音涵这样的疑问,林馥然心一沉“音涵....我问你一个问题......”
顾音涵抽涕着,等待她说出下文。
“你....真的很爱我吗...?”
“你问的是废话!”顾音涵一时间有些恼怒,都这种时候了她还不相信自己。
“那好........”林馥然深呼了一口气“你听我说.....你现在带上信用卡和现金,不要带太多的衣服.....在101国道等我..我们一起逃走好吗..”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们怎样都愿意。”
“即使以后的困难会更多?”
“我不怕。”她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好,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到..”
-啪挂断电话后,林馥然就把自己所有的钱带在了身上,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厅,正好妈妈没在,然后遍快速跑出门外。
出门的那一刻,林馥然的心一直狂跳不已,本以为顺利成功了,可刚走出转角的街道,就恰好看见爸爸开车回来了。
“小然......”看到林馥然后,林爸爸急忙下车“你妈妈今天跟我说你的事了.........”
“...............”林馥然盘算着该怎么逃开。
“我们谈谈”林爸爸走过来说道。
而林馥然却扭身猛的跑开,目标是街道旁的那辆出租车。
“喂!小然....你去哪?”林爸爸在后面大喊。
-哐坐进出租车里,林馥然焦急的拍打着司机的后座“快!快!开车,101国道”
车子发动,林爸爸也坐回自己的车里追了上来。
“司机,快一点!快一点!”林馥然催促。
“够快了.....”
“再快一点........”
-吱-哐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便淹没在震耳的刹车声中,然后是顿物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林馥然猛地回头,瞳孔在瞬间放大,林爸爸的车和一辆货车撞在了一起,马路瞬间变得吵杂起来。
“停车!!”林馥然几乎是从胸膛里喊出来的声音。
泪腺和神经瞬间停止了工作,整个世界都变得空荡荡,没有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