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道题应该是这样解的，会了吗？”放下笔，谢芸笑着问道。
封妤配合着点了点头。
这次不是敷衍，而且真的懂了。
为了让谢芸相信，封妤不等她提问，主动开口将题目的思路说了一遍。
谢芸听她说得条理清晰，满意地点了点头，夸赞道“孺子可教。”
没想到会得到夸奖，封妤有些受宠若惊，“是你教得好。”
套完后，封妤恍惚有种两人在演电视剧的错觉，就那种酒席上商业互吹的画面。
即便是气话，谢芸却很受用，从她唇边弯起的弧度就能看出她的好心情。为了保持“好老师”的光荣称号，她将书本向后翻去，继续讲解起下一道题目。
而封妤自然也是打起精神，侧耳倾听着，生怕漏过谢芸话中的细节。
从一开始的帮忙到现在的一起写作业，变了的是相处的理由，不变的是共度的时光。
时节由秋入冬，虽然同行了几个月，两人的关系与最初相比却没多少变化，依旧是不疏离也不亲密，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其间，两人也撞见过几次那个名为程阳的少年，而对方也从一开始的目光接触就逃离渐渐变得能同两人正常打招呼了，虽然每次都只是简短的问候，但原先的尴尬是真的冲淡了不少。
青春本就短暂而又绚丽，所谓的爱恋又能持续几时呢？
又一次看着程阳匆匆离去的背影，封妤不禁心生感慨。
明明高中后就没看过青春电影，也不知心中的哀愁缘何而来。
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看着空中渐渐晕散开来的白气，封妤觉得自己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点。
“等很久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封妤不用抬头就能知道声音主人此刻的表情。
那张端庄秀丽的面容此时一定染着同冬日雪花一般干净澄澈的笑容。
抬头的瞬间，如同冬雪飘入心间，美丽的同时又带来阵阵凉意。
封妤明白，这并非是对方笑容的问题，而是因为她自己。
归根结底，两人能像现在这样相处无非是在同一所学校中的缘故，可当这段纯粹的岁月结束之后，当帮忙乃至学习的借口都变得苍白之后呢？
分别是注定好的结局，封妤一开始就知道，事到如今却为此感伤起来。
真是矛盾啊，她忍不住在心中嘲讽自己。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谢芸见她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表情也转为了担忧。
终于，封妤抬起了头，直视起眼前的人。
“没什么，我们走吧。”开口的时候，封妤眼中已无半点哀愁，不起波澜的语调听来与平日一般无二。
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谢芸终究没能那双淡漠的眼中读出些许别的情绪。
受到封妤的冷落，再加上刚才接的那通电话，寂寞从谢芸眼中悄然升起。
寥寥的几句问候，然后便是以应酬为借口，告知今晚不归的消息。
谢芸早就知道父亲口中的应酬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只是一直装作无所察觉的样子。
更小的时候，谢芸偶尔翻到母亲的照片时，她总是会忍不住去猜想照片上身着婚纱的母亲脸上的笑容究竟是真是假。
而现在，谢芸依旧没能明白母亲当时的心情，可父亲的她想她已经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