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书房，北怡君挽着顾梦祁的胳膊一路活蹦乱跳的，宫中不少人看着她俩，眼神都有些奇怪，不过两人都没有在意，因为明天过后，北怡君会更加肆无忌惮的粘着顾梦祁。
“将军……”见三人出来，凌憧看了一眼极为不满的李程言，心中有些无奈，唤道。
顾梦祁同样看了一眼李程言，淡笑着点点头，吩咐道：“你和程言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这一听李程言就有些炸毛道：“你要陪她？”
顾梦祁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直性子，这要是换作其他国的使臣，早就去安源旭那里参一本了，好在是自己较为熟悉的北陵齐和北怡君，但也不能这般胡来。
“嗯，圣上让我好生招待，程言，你和凌憧先行回去，军中大小事务还需要你们处理一下。”顾梦祁毫不犹豫把锅甩给安源旭，解释道，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安源旭的指令比较有效。
果不其然，在听到是安源旭的安排之后，李程言是眼中带着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和凌憧一起行了个军礼之后，便撇着嘴满脸不开心地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顾梦祁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中多了一丝对弟弟的宠溺。
“他就是李程言，你喜欢的人的弟弟？这看起来比我还直性子，就算是再不喜欢我好歹是一国公主啊，就不能对我尊重点嘛？”北怡君吐了吐舌头，有些不满道。
顾梦祁看了北陵齐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笑道：“好啦，先去吃饭，吃完之后休息一会，然后我带你们出去转转，一路上你俩应该看上不少好玩的东西吧？来者是，想要什么我给你们买。”
“你这是把我也当做小孩子了啊？”北陵齐调侃道。
顾梦祁没有否认道：“主要是怕你们自己买会被那些商贩大宰一笔。”
“你们这商贩也这么坑的么？”北怡君甩着她的胳膊，晃着脑袋有些可爱道。
顾梦祁挑眉，打趣道：“那可不？专门坑你这种单纯的小绵羊。”
北怡君哼了一声，傲娇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坑到本公主的好吗？如果是梦祁姐的话，那本公主就勉为其难的被坑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由你付账好了。”
顾梦祁看着她，就像是看一个小孩子，随后和北陵齐对视一眼，笑了起来，点头道：“好好好，顾某定然好生招待。”
……
刚一出宫门，李程言看着那群随行的将士，抿着嘴拍了拍凌憧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加油”的眼神。
“你该不会又想逃吧？”凌憧嘴角抽了抽，无奈道。
李程言苦着脸看向宫内，凌憧扶额，脸上露出极为嫌弃的模样，摆了摆手，算是默许了，李程言立马笑了起来，然后抱拳表示感谢，就连忙骑着马离开，向李府的方向奔去，在他身影消失在大众眼中后，一道倩影缓缓走了出来。
“你和李程言盛宴结束之后，一起加练。”临柯冷声道。
凌憧心中无奈：到那时我是不是挺多余的？
“不过让他回去告诉郡主真的没事吗？”凌憧默认了加练，看着李程言离去的方向，询问道。
临柯看着他，将剑抱在怀中，淡淡道：“无碍。”
“那他给将军泼水……”凌憧小心道。
临柯眼眸寒光一闪，毫不留情道：“秋后算总账，你先回去。”
“是。”凌憧行礼后，便上马带着将士们回营。
……
李程言一路快马奔回李府，府外下人在看到自家少爷之后，连忙上前牵住马匹，虽有疑惑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回来，还是穿着一身盔甲，但不该问的不问，不过大多能够往此次北国进贡的使臣那猜测。
“我姐呢？”李程言急道。
“回少爷，小姐在账房帮老爷查账。”下人如实答道。
李程言点点头，快步向账房走去，神情微急，之前是他被感情蒙蔽了双眼，自己人自己当然急，一直以来他看旁人的爱情都是看的极为清楚的，不管是木子玉还是今日所见到的北怡君，他都能够很清楚地从她们的眼中看到对顾梦祁那种绝不纯粹的感情，再加上这一个月来自家姐姐不仅将顾梦祁拒之门外，还用冰水来折磨她，这要是真把顾梦祁作没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李玉歌。
“姐！”刚一进账房，李程言便大声喊道。
一瞬间，账房中的下人都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他，李玉歌坐在位子上并未抬头，手中的算盘不断敲打着，慕雅在她的身旁帮忙拿着账本，在看到李程言进来，微微蹙眉，显然是对他突然闯进来打扰小姐很不满。
“少爷你不是去接北国使臣了么？怎么回来了？”慕雅询问道。
李程言见李玉歌还在拨算盘，微微皱眉，心中感到有些不妙，走上前去坐在桌子的对面，就这么盯着她，默默等了一会，待李玉歌算完账之后，才慢慢抬起头看着他。
“说吧，什么事？”李玉歌不紧不慢道。
从容淡定到就跟以前一样，最令李程言无法接受的是，顾梦祁这都被她逼得不来府上了，先不说安源夜的事情是顾梦祁帮的忙，再怎么样该道谢的还是得道谢，胜利而归该祝贺的还是得祝贺，她倒好，逼走了顾梦祁还跟没事人一样。
李程言看着她，强压着自己那急躁的性子，疑惑道：“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大张旗鼓地过来，就为了问我一个问题？是现在太安定了，你又开始和以前一样了是吗？算了，你问吧，问完我还要处理这几个月堆积的账本。”李玉歌捏了捏眉间，语气无奈道。
李程言知道她很累，但经过这一个月，一次两次可以理解为故意为之，算是做戏给安源夜看，可这整整三十天，他听临柯说顾梦祁是真的想要挽回姐姐，想要见她一面，但得到的似乎都是伤害。
“姐，你还爱姐夫么？”李程言缩了缩脖子，轻声问道。
李玉歌的手微颤了一下，一旁的慕雅见状，连忙道：“少爷，你问的这是什么话？”
李玉歌看了一眼慕雅，慕雅眼中流露出一些莫名的情绪，她将放在算盘上的手动了动，微微拨动了一下算盘，缓缓道：“她已经不是你姐夫了，况且之前你不是不认她这个姐夫么？为何现在又唤她做姐夫？”
李程言低着头，脑海中回忆起发生的事情，又想起之前自己的任性妄为，眼中带着愧疚，桌子下的双手也纠结在一起，被捏得通红。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同李玉歌对视着，眼中带着悔意，愧疚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其实之前也不是讨厌她，我只是有些生气顾府的一些行为，况且之前她上门求亲，无官无职，空有一个世子的名头，外头都在传她娶你是为了踩着我们李府上位，拿到兵权，又觊觎你的美色，所以我听着不舒服，处处与她作对。但后来我发现，其实谣言并非是真相，她的身边之所以能有这么多人跟在身边，是因为这些都是她用性命和真诚换来的，她和我之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姐，你不知道，她为了救你这个没用的弟弟，差点丢了性命，但凡北国的主将有一丝想法，她恐怕已经回不来了，一想到这里，我就害怕，我害怕她死了，害怕她不能回来，姐，对不起，以前是我做错了……”
“你能明白这些，这仗也没白打，确实长大了。”李玉歌脸上带着一丝欣慰，微微蹙眉道。
李程言说的这些她岂会不知道？是啊，要是遇到的不是北怡君而是安源夜，以当时顾梦祁的情况，或许她早就见不到顾梦祁了吧？若是她和北陵景再去晚一些，说不定还有别的变故呢？好在，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唯一令她极为后悔和心痛的是，顾梦祁身上的蛊虫。
如果真的像百若闻和北陵景所说的那般不老不死，那以后她离开了之后，顾梦祁一个人该怎么办？那该有多么孤独，想想她的心忍不住抽痛了起来。
“所以姐……你还爱她么？”李程言再一次问道。
刚刚有片刻失神的李玉歌因为他的话被拉了回来，看着他那急切的眼眸，收回了自己其他情绪，并非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认为呢？”
“姐，如果你还爱的话，为何要这么对她啊？我看着都有点难受，况且她也是一个女子，这冰水冰寒入骨，可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我这都感觉你在折磨她，爱也不是这样爱的啊……”李程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姐没直接说不爱了，那什么都好说，姐夫还是姐夫，不过一想到顾梦祁那被淋冰水的画面，背后忍不住发凉，脸上挂着笑，不忍道。
李玉歌眼中带笑，看着眼前言语间处处偏袒顾梦祁的弟弟，态度和之前就像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样，感到有些好笑，但现在还有这么多外人在，搞不好还有容易走漏风声的人，所以万事还得小心。
李玉歌看着他，面色严肃道：“程言，你要记住，我和她已经和离了，她和我一样身为女子。若我俩和好，你让世人怎么看我们，怎么看顾府和李府？不顾一切地和她在一起，你让我如何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况且，爹身为一国丞相，文官之首，他女儿是一个心思不正的人，你让朝堂的大臣如何看待爹？更何况，上面还有一个圣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