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她总感觉自己在迷迷糊糊之中做了些什么事情,而这事情有些会让她后悔,有些会让她感到有些喜悦甚至是疯狂,可这些事情都是她失控之后所为,她脑海中的记忆并没有那么多,断断续续只有一些片段。
但这些片段,大部分都和北怡君有关。
醒来之后,外面的天是亮着的,自己的衣服老老实实地穿在自己的身上,衣服上倒是有些划痕,头发也有些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就跟她晕过去之前一样,她记得和北怡君两人进来之后,便因为桌子上的茶壶倒的茶水而引起自己体内蛊虫的躁动,再之后她的大脑便一片空白,意识也愈发地模糊,好像还拿着天机扇要杀北怡君来着?
蛊虫bao动失控还能够躺在这里,证明现在的北怡君应该没事,要真的有事的话她就不会躺在这里,早就被关在牢中了,而能够压制住蛊虫的,只有木子玉,她明明印象中好像是见到了木子玉,好像还把她的面具摘下来了,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呢?
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顾梦祁感觉到自己的胳膊格外的疼痛,明明是躺在床上休息,为什么这身子就好像扛了什么重物、干了什么重活一样?
顾梦祁有些疑惑,抓着自己的手腕动了动,随后她便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在自己的衣服上,有种莫名的味道,而衣服上的这股味道,床单上也有,关键是在床单之上,还有一些血迹,血迹所在的位置,让她感觉到有些不妙。
“这血,这味道……该不会是君君吧?!”顾梦祁瞳孔一缩,脸色苍白道。
话音刚落,北陵景推门而入,看着她坐靠在床头,又听到她叫了一声“君君”,一瞬间他的脸色就黑了下来,说来也奇怪,自从同她接触过被她拿着天机扇追杀过后,他每次见到北怡君的时候她都魂不守舍的,时而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时而又面色通红,以至于他愈发地觉得,在他和木子玉没进来之前,她对自家妹妹做了些什么,导致北怡君现在有些神经错乱。
虽说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妨碍自家妹妹喜欢谁,她要是喜欢顾梦祁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优秀的人谁不喜欢呢?但顾梦祁要是对自家妹妹做些啥不好的事情,他可是真的会生气,谁让他对顾梦祁太了解了,要不是失去理智,她心里除了李玉歌谁都塞不下,但失去理智之后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也是不能忍的。
“你在想些什么?”北陵景低沉着声音道。
顾梦祁正在绞尽脑汁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看着他那黑着的脸,她心里感觉到更加不妙了,正想伸手去拉住北陵景,结果在自己的手上看到了一丝血迹,惊得她呆在了原地。
北陵景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愈发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想起了什么?可是闻叔不是说过么?要是被蛊虫操控失去理智的话,宿主是不会记得失控时发生的事情啊……
“我问你,你妹妹现在怎么样?”顾梦祁有些惶恐道,在这一刻她都做好了以死谢罪了,这都快要对不起李玉歌了,关键是还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犯错。
北陵景眉头都快拧在一块了,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同样感到有些不妙道:“她这两天有种少女怀春的感觉,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些什么?”
顾梦祁心里凉了一大截,耷拉着脸都快哭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那阿玉呢?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替你解决了失控的蛊虫,然后回房休养了。”北陵景突然感觉眼前的人有点渣,语气不悦道。
听到她的话,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痕迹,想起自己做得那个奇怪的梦,瞬间松了一口气,看来应该不是北怡君,而是木子玉,又或者就是她的阿玉。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应该啊,闻叔说过一旦失控是没有失控之后的记忆的,按道理来说你应该什么都不记得啊。”北陵景纳闷道。
顾梦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掏出一块白色手帕,将自己手上的痕迹小心擦拭掉,惊得北陵景下巴都快掉了,那手帕上的细微血迹,让他感觉到菊花一凉,难怪木子玉会这样出来,这哪里是那啥,这明明是打仗啊!
顾梦祁眼眸中带着心疼,担心道:“她怎么样了?”
“闻叔弄了药,情况不是很好,需要调养些时日,你下手也是真的狠,不过她的内力似乎被调整了一些,对了,她还让我不告诉你,你要替我保密啊。”北陵景凑到她的身旁,轻声道。
顾梦祁静静地看着他,沉声道:“查清是谁了吗?”
北陵景想起她从审讯室回来之后暗中给自己传递的消息,在得知暗中有人盯着会动手脚之后,他便留了份心,同她两人一起将计就计,如今也查到了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如实道:“查清了,是付惟一。”
顾梦祁将手上的血迹处理掉之后,把手帕对折叠好放在自己的怀中,眉头紧锁,冷声道:“看来目的很简单啊,想要我内力失控然后杀了君君,你爹最宝贝的女儿,我要是真的这么干了,怕是要和北陵笙一起关押大牢了,北陵锡倒是挺不简单啊,从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北陵笙死,一个就是我死,顺便还将君君解决掉。”
“看来北陵锡这个人的心思也没有这般琢磨不透。”北陵景蹙眉,沉思道。
顾梦祁点头,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自己脑袋之后,她看着已经被换了的桌子,桌上仍然是那一副茶杯茶壶,但不同的是她的心里已有了一些阴影,北陵景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暗暗记在心里要将这套茶具换掉。
“北陵锡这个人,在玉国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和北陵笙一样是属于造反的那一党,但现在看来,他真正的目的是除掉身为皇位第一继承人的北陵笙,然后保北陵齐,这种方法,基本上可以除掉所有对北陵齐不利的人,就像这一次的付惟一,他明明知道北陵笙已经入狱了,但还要派付惟一来杀我,很显然是故意为之,既然这样的话,送上门的人,为何不除,只是有些可怜了……”顾梦祁叹息道。
北陵景也摇了摇头,惋惜道:“这付家,以后怕是只剩下十一一个能够挑大梁的人了,就怕十一他会因此颓废。”
“放心吧,有我在,十一不会的。”顾梦祁淡然道,“对了,狱中司那边还是要加强守卫,我的直觉告诉我,北陵笙会出事。”
“你是说,有人会杀了北陵笙?”北陵景蹙眉道,“难道是付惟一?”
顾梦祁摇头,看向了与木子玉相隔的那堵墙,缓缓道:“付惟一是不可能杀北陵笙的,相反还会救他,总之多加防范吧,希望我的感觉是错误的。”
“小景明白了。”北陵景瞥了一眼那堵墙,理解道。
虽然很小的时候就出了北国皇宫,除了自己的父皇母后,与他最亲近的就是北陵齐和北怡君了,偌大的北国,也就只有这四人是他回来的理由,对于北陵笙这个大哥,感情没有多少,但终归是兄弟,是属于北国血脉,早些时候他出门在外,也遭到了北陵笙派来的杀手埋伏,这些陈年往事如今也不想再提,倘若北陵笙真的死了,他虽然没有多大的反应,但心里还是会有些难受,可有些事情因果循环,他也只能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
顾梦祁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示意他先出去,北陵景会意,明白她这是要换一身衣服,便连忙走出房门,还乖巧地站在门外等候着。
看着他的身影,顾梦祁将自己的衣服tui下,找了一身干净的白衣换上,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还有些赤红未散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一身白衣锦袍,从衣袖中拿出折扇打开,白纸之上是一幅山水墨画,扇柄处是用冰种翡翠雕刻的龙形云纹,腰间一根银白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再加上内力失控时触碰的寒冰之力,她的身上残留了一些某人的味道,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白衣翩翩公子,一双含情眼,高挑身形邪魅脸,又怎会不引佳人倾心?
一生很长,但余生阿玉足矣。
“是我连累你们兄妹了。”站在铜镜面前,顾梦祁垂眸歉然道。
在她的身后,站着一身黑衣面色苍白的男人,此时男人正捂着自己的心口,嘴唇惨白,身子虚弱得不成样子,眼见他快要摔倒,顾梦祁连忙转身扶住他。
“主上不必道歉,青灯本就是你的暗卫,你的守护者。”李言诚靠在顾梦祁的怀中,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认真道。
看着他手上的同自己一样结块的地方,顾梦祁眼中带着心疼,语气狠道:“是那天晚上对吗?我会让安源夜加倍奉还。”
李言诚笑着撑起身子,解释道:“别担心,他撑不了多久,他体内不仅有寒毒,还有‘命狱’,现在我中子蛊,同主上你一脉同心,我需要主上做一件事情,到时候我也好交差。”
“什么?”顾梦祁疑惑道。
李言诚皱眉,沉声道:“帝燚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