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桐一番话说的气势十足,“跪下”二字方才出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震慑力太大,楚明奕竟然真的跪了下去。
楚栖桐只是漠不关心的扫了楚明奕一眼,仅仅是这一眼,楚明奕就知道眼前这个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给他做护膝的皇姐了。
“楚琉画,你莫要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虽然造反一事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是左相心里一直都有些侥幸,他想只要他不认罪,楚栖桐再怎么也拿他没办法。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楚栖桐听到左相还理直气壮的问她要证据,她已经控制不住笑出了声,左相是什么心理,楚栖桐也知道,楚栖桐没有再看左相,她冲着程雁昭伸出了一只手,紧接着程雁昭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信件递给了楚栖桐。
楚栖桐在左相面前一张一张地展开了信件,不管是信件上熟悉的笔记还是那艳红的手指印儿都是左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只是一瞬间,左相的脸就白了下来,他知道有了这些证据,他这辈子也逃不出楚栖桐的手掌心了。
这些证据里有左相勾结祝曦国国君起兵的,也有他和温贵妃合作谋夺皇位的,更有他们一起下毒害死成安帝的毒品,做这些的时候左相一向都是小心翼翼的,正因为如此,他一直在赌楚栖桐没证据,可今日当这些罪证一桩一桩地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完了。
看着左相灰白的脸色,楚栖桐脸上全是嘲讽的笑,虽然左相和温贵妃这两人确实可恨,可现在楚栖桐还有很多事要做,也没有多少时间同他们浪费。
楚栖桐看了一眼程雁昭身后的亲卫,她用几乎冷得不带一点儿感情的语气的:“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然后扔天牢里去吧,以后本殿下有时间了亲自去审,什么东西也敢把蟒袍穿到身上,不自量力。”
短短三两句话,楚栖桐便宣告了左相等人的结局,她再也没看这三人,转头带着宁妆魇和魏宁出了沁玉宫。
出了沁玉宫,楚栖桐便直奔天牢而去,虽然楚栖桐没去过几次天牢,好在程雁昭跟了出来楚栖桐倒是不至于迷路。
程雁昭做了大理寺少卿之后,便是常年同天牢里的犯人打交道,就连天牢里一共有几间牢房程雁昭都记得一清二楚。
好在左相和温贵妃二人并没有将楚明泽这几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放在心上,尽管是将他们关进了天牢,却也没开始折磨他们,楚栖桐找到楚明泽的时候,楚明泽除了身上狼狈一点儿,倒是没什么伤口,楚栖桐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同楚明泽关在一间牢房里的是四皇子楚明诚,前段时间楚明诚得了楚栖桐的提点,便是直接在心里把楚栖桐奉若神明了,如今一看到楚栖桐过来,他表现得比楚明泽还激动,一遍一遍的对着楚栖桐叫着皇姐。
说起来楚明诚也算是个可怜的孩子,在偌大的皇宫里,他从来没得到过成安帝的青睐,他的母妃也常把它当做一个争宠的工具罢了。
虽然楚栖桐有时候是很冷漠,但是对待像楚明诚这样掀不起什么风浪的皇弟,她还是有那么几分的怜悯心的,她对着楚明诚笑了笑,可目光却一直落在楚明泽身上。
因为楚栖桐进京的时候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就连天牢里的狱卒都跑了,这牢房里的钥匙自然也找不到了,饶是楚栖桐也有些为难。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宁妆魇拿出了根银针,小心翼翼的在锁上拨弄了两下便开了锁,对此楚栖桐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宁妆魇,宁妆魇则是满不在乎的道:“没什么,在江湖上混总得会些本事。”
其实宁妆魇本来想说的是“杀人越货多了”,可是转念一想这里是皇宫,她口无遮拦难免会给楚栖桐惹来麻烦,于是她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打开了天牢的门以后,楚明诚风风火火地对着楚栖桐迎了过来,可是楚明泽却一直坐在草堆里没有动静,楚栖桐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楚明泽又闹哪门子的脾气,但她还是朝着楚明泽走了过去。
楚栖桐已经站到了楚明泽面前,可楚明泽还是一点反应没有,担心楚明泽是出了什么事,楚栖桐干脆蹲了下来,她说:“阿泽,站起来好吗?皇姐带你回家。”
楚明泽虽然算不上娇生惯养,但好歹也是宫里的皇子,楚栖桐只以为楚明泽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吓到了,她伸出手要拉楚明泽的手,可是楚明泽却躲开了。
楚栖桐的手僵在半空稍微有些尴尬,这个时候他已然不是了沁玉宫那个霸气侧漏的公主,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照顾弟弟情绪的姐姐而已。
虽然楚明泽的任性让楚栖桐略微的有些烦躁,但楚栖桐还是耐着性子道:“阿泽,你若是有什么事就跟皇姐说,别一个人憋着。”
楚栖桐的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就点燃了楚明泽的情绪,楚明泽猛的站了起来
,他动作起伏太大,将蹲在他面前的楚栖桐带的坐到了地上,他说:“告诉你有什么用?告诉你父皇就能活过来了吗?我早就劝过你了,不要要那个龙椅,可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我们的父皇没有了,你满意了吗?”
楚明泽这么一番话,最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楚栖桐的目光只是看着楚明泽,但是她没有从地上爬起来,魏宁和宁妆魇都跑过来扶楚栖桐,可是楚栖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就好像一个破布娃娃,任由魏宁和宁妆魇两个人将她架了起来,可是她们松开了手,她便又摇摇欲坠地倒了下去。
成安帝不只是楚明泽的父皇,也是她的父皇呀,成安帝不在了,她也难受呀,可是成安帝的死同她有什么关系啊?楚明泽还能理直气壮的过来指责她,她又能去指责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