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桐的逐令已经下的很明显了。而柔嫔该说的也都已经说完了,她自然就没有了再留在栖梧殿的必要,她对着楚栖桐摆了摆手,也不用璃络送她便自顾自的出了门。
接下来的几日楚栖桐倒是都过得平平静静的,虽然宫里的风波一波接一波,但都是针对柔嫔的,倒时也没有波及到她的栖梧殿。
柔嫔的封妃大典在时间上是有些急促了,但这并不影响成安帝的热情,他更是令人将柔嫔的东西都搬进了盘龙殿,柔嫔这份荣宠算得上是成安帝登基以来的头一份儿,当初就是温贵妃受宠的时候,也没有这待遇。
楚栖桐还听说,本来成安帝是打算封柔嫔一个贵妃的,让他与温贵妃平起平坐,同掌凤印,是柔嫔自己拒绝了成安帝的好意,而拒绝的理由只是她只想一心一意的陪在成安帝的身边,不愿意为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分了心,这个理由自然是又讨了成安帝的欢心,那金钗玉钿,绫罗绸缎更是流水一般的往柔嫔那里送。
至于成安帝赏了柔嫔多少的东西,楚栖桐倒是不怎么关心。只是后宫里的那些嫔妃都红了眼,楚栖桐不止一次的听到有妃子聚集在一起骂柔嫔是狐狸精转世。
眼见着到了柔嫔封妃大典的日子,楚栖桐早早的就让璃络拿出了她那套朝服,既然柔嫔复宠同她有关,那么她不管怎么也得给柔嫔撑足了面子。
因为柔嫔现在是住在盘龙殿,那红毯就从盘龙殿的门口铺到了举行封妃大典的启宁殿,说起这红毯又不得不题成安帝对柔嫔有多包容,铺红毯的时候,司礼官不止一次的同成安帝上折子,说妃子住进皇上的寝殿那是不合理法,成安帝本来也被说动了,只是后来柔嫔抹了两次眼泪成安帝又动摇了,那什么祖宗礼法在成安帝这里都不及美人一个笑脸儿。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楚栖桐除了感慨柔嫔手段高明,更多的则是感慨成安帝越发的糊涂了,堂堂一代帝王轻而易举地被一个女人动了心神着实是有些窝囊了。
楚栖桐到启宁殿的时候,启宁殿里已经坐了许多人,从文武百官的后宫嫔妃,该到的不该到的都到了。
楚栖桐在小宫女的引导下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没过多久,成安帝也来了,他虽是默不作声地坐在龙椅上,但眉眼间都是掩不住的喜色,想来是苏澈柔极和他心意。
成安帝来了以后不多时,司礼官便唱着时辰到了,紧接着侍卫击鼓。琴师奏乐,婢女搀扶着柔嫔从红毯的尽头缓缓的走了过来,虽然现在成安帝极宠柔嫔,但到底是封的妃而不是后,柔嫔自然也是没资格穿正宫的正红色。但好在她眉眼精致,寻常人压不住的墨绿色穿在她身上倒是给她添了几分妩媚。
随着柔嫔踏着鼓点走来,司礼官便开始念那冗长的祝词,早就有婢子等在红毯的这头,准备给柔嫔戴上象征着妃子地位的鸾钗,只是还不能柔嫔走到那个婢子跟前,楚栖桐便站了出来,她先柔嫔一步走到了拿着鸾钗的婢子面前,然后伸手拿过了婢子手中的鸾钗。
楚栖桐是公主,那个婢子自然是不敢反驳她的,只得有些为难的看向成安帝,楚栖桐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还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出格的举动,她这么做也是成安帝没有想到的,封妃大典还在继续,成安帝如今对柔嫔宠的紧,不管楚栖桐出于什么原因这般反常,他也不能让楚栖桐破坏了柔嫔的封妃大典。
成安帝皱了皱眉,他刚准备开口训斥楚栖桐,楚栖桐却直接跪了下来,她说:“这么些年以来,父皇对女儿几乎百依百顺,可女儿却没有为父皇做过什么,如今父皇身边终于有了个合心意的人,女儿愿意亲手为她插上鸾钗,还请父皇应允。”
楚栖桐把话说得有理有据,且又字字真诚,成安帝自然是欣然应允,虽然楚栖桐为柔嫔插鸾钗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动作,可是在别的嫔妃那里却不是这么简单,楚栖桐她是皇后的女儿,是嫡出的公主,她的身份是远高于成安帝三宫六院里的这些嫔妃们的,由她为柔嫔插鸾钗,那无异于是天大的殊荣。
封妃大典还在继续着,并没有因为楚栖桐的举动而有所停顿,柔嫔已经缓步走到了楚栖桐面前,可是楚栖桐却将那只鸾钗偷偷藏进了袖子里,而取而代之的则是当年魏皇后的一支凤钗,将凤钗别进柔嫔的发间时,楚栖桐抚身在柔嫔的耳边轻声道:“这只凤钗是当年母后出嫁时外公亲手为她打的,虽然样子粗鄙,但是钗柄上的那只凤凰是外公亲手刻的,今日我将它送给你,是还了你给我的那枚太守印,至于另一层的意思我想你也该明白。”
话说完了以后,楚栖桐微微弯了弯腰,她对着柔嫔行了一个礼,又换了个语调道:“今日琉画就先恭喜柔妃娘娘了,祝娘娘和父皇长长久久。”
柔嫔则是直接张开双臂对着楚栖桐抱了过来,她也同样在楚栖桐的耳边道:“公主的意思嫔妾懂,若是公主心无芥蒂,那个位置嫔妾倒是可以争一争,那个拿得住凤印的不一定就是做得上凤位的。”
鼓点声奏乐声将柔嫔的声音尽数的掩盖了下去,却怎么也掩不住楚栖桐脸上的笑,本来楚栖桐还想着由她将那个位置拿下来送给柔嫔做回礼,却不曾想柔嫔自己有的是本事。
事到如今在柔嫔身上楚栖桐一点儿也找不到她曾经柔柔弱弱的影子了,原来一个孩子真的可以让一个温文尔雅干干净净的女人甘愿手上沾血心里也充满算计,到了这一刻楚栖桐越发觉着当初和柔嫔合作是正确的选择,彼时柔嫔已经松开了楚栖桐,她同样笑着开口说:“承蒙公主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