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念侧对着她,整个人的气质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细腻。她半抱着小女孩,一手轻握着她的小手在纸上临摹,小房间里只有铅笔接触纸张的“沙沙”声,阮汐晨不愿打扰她们退在窗户边无声的“偷窥”,院长见状也和她打了个哑语去忙自己的事了。
阮汐晨既有些激动又更踌躇,她觉得自己和祈念自从上次发生“睡一起”事件后,祈念就开始与她不亲了,她有些难受和委屈,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叫嚣着——去和她说清楚,就算是上次的事闹了矛盾也好好道个歉。
心里打着拨浪鼓,面色却稳如狗。阮汐晨默默站在窗边,一瞬不瞬的偷窥里面的景色。
过了好一会儿
小女孩脱离了祈念的怀抱,低着眉眼压抑着雀跃盯着那幅刚出炉的画。
“小木这次有很大的进步,之后回家记得要练习”祈念蹲在小女孩身前,细心的将画卷作一团,帮小女孩塞到小书包里。
“嗯...”女孩没抬头看她,视线也有意无意的瞟着小书包。
祈念又双手给女孩把书包递了过去,温柔的眼落在小女孩身上,带着鼓励性的“小木这次和姐姐画了太阳,下次可不可以和姐姐画月亮?”
小女孩茫然的抬头对上女人的眸子,又赶忙害羞似的低下。
小女孩的要给出回复似乎很艰难,半晌,窗外的阮汐晨都快喊了好几十遍加油了,她才轻轻的说“好”
祈念的期待没有落空,她的心情似乎也更好了些,起身陪着小女孩去等父母。
阮汐晨一见两人要动,赶忙跑到走廊边,快速藏到门板后。
.....
祈念和小女孩一大一小坐在等候室的板凳上,她身型端正,目视着前方,以往她的母亲总是晚点,看来今天也一样了。
两人等了好一会儿,院长挂了一个电话走了过来。蹲到小女孩身边“木木啊,你妈妈今天还在加班现在过不来,我送你到你妈妈那好不好啊?”
叫木木的女孩头低的沉沉的,她小手拽起了裙脚,不断捏弄着,她不回答。
“院长”
祈念看了眼小女孩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要不让我送木木吧,育幼室还有事情需要您解决”
祈念来的时候,院长就已经让她交代完自己的身份底细了,祈念虽然关于自己家世透漏不多却也凭自己的条件让她安了心。有这样的左膀右臂,她高兴都还来不及。
“不好意思你刚过来,就麻烦你这样的事”
“没事,我顺路的”
祈念这么说却也再次蹲了下来,平视着小女孩,以询问的口气温和着:“木木,我送你去你妈妈那儿,可以吗?”
木木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一大一小开始往外走,路上祈念还是怕小女孩走路不安全,询问后和她手牵手一起走。两人很快到了楼下的马路口。
这里地处位置偏远,两人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辆空的的士,祈念又看了眼一直乖乖站在原地小女孩。顺手的她摸出了电话,快速键一拨
“董叔,麻烦到XX路口,东十四巷来接一下我”
挂断了电话,祈念这才又蹲了下来。
“木木,你晚上想吃些什么?”
已经到了黄昏时分,祈念也知道小女孩有一个单身母亲在医院工作,医生和护士都是很忙的,有的忙到自己都顾不上,她怕小孩饿着。
木木摇摇头,没有开口。两人之间又回归一阵沉寂。
祈念一点也不恼,相反她将语气放的更柔了。“待会儿姐姐和你一起,我们给你妈妈也买一份好吗?”
小女孩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让开!快让开....啊....”身后传来一阵惊呼,还有一阵刹车声,祈念只能在几秒内作出往后望的反应,一男人骑着电动车正往她面门冲来。
身子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给包裹而后扑倒,祈念和小女孩都被一个人给攘着推到了草丛边,她一双手将两人搂的紧紧的,身子还在不断起伏,喘着粗气。
骑电动车的男人也突然刹车连带着车摔在地上,他快速站了起来,眼神有些惊恐的撇着草丛那三人。
祈念的嗅觉快于她的视觉,阮汐晨身上的香草味出卖了她。被女人紧紧的抱着,而刚才那种千钧一发之际发生的事又在脑海里放着默片,她心跳的很快,既是后怕也是因阮汐晨的突然出现和救助,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心底居然闪过一丝莫名的开心。
“祈念,你有没有受伤?”阮汐晨快速分开三人的怀抱,焦虑又担心的看着祈念。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路尾随这两人,陪她们在路边吹了半天的风,就像是“老父亲”担心自己的两女儿一样。而刚才,她看到电动车冲向祈念她们,她下意识的就往祈念身边冲,拿出了她100米体测的反应和速度,那一瞬她害怕极了,怕她受伤,怕她出事,她更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见她,那样自己就可以在她身边,就可以保护她了。
“我没事”祈念扫了她一眼,躲过了阮汐晨略显炽热的眼神,慌里带些乱的她扶木木起来,小女孩明显也是被吓着了,她低着头无声地流眼泪,祈念赶忙找出纸巾给她一点一点的擦脸
一边看着三人的“肇事者”已经偷偷摸摸的扶起了电动车,他没有要过去她们那边慰问的意思,他往相反的方向默默推车。
阮汐晨看到他想跑,连忙站起来追他。
“给我站住!”她怒吼。
听到这声音,那年轻男人急急忙忙的插起了车钥匙,开始“逃跑”。阮汐晨见了赶忙使出吃奶的劲追,祈念见了想阻止,可却也来不及,她还没开口,女人已经跑过了街区也转了弯,再看不到人影。
祈念给木木擦了很久的眼泪,给她把身上的灰和脏东西都拍干净了,两人坐在街边的木椅上等阮汐晨回来。
祈念从阮汐晨追那人走后就一直紧握着手机,时不时的她就会刷一下动态,看阮汐晨有没有给她发消息。她已经给阮汐晨打了三道电话了,都没人接,她很担心她,但带着木木,她不能随便行动,她的心很乱,很烦躁,还有巨大的不安。
祈念和董岩磊打了电话,催促他快点来,同时也让她的那些保镖都过来。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阮汐晨气喘吁吁的扯着一个男人的衣袖子从远处往她们这儿回走,那男人一脸的羞意和堂皇,阮汐晨却是回头又横眉冷对的对他说了些什么,男人又低顺了眉头。
祈念牵着木木赶着往前与阮汐晨碰面了。
“道歉”阮汐晨将男人推到祈念和小女孩身前,强势的说。
“对..对不起,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这里平时都没什么人,有还是晚上,我就开快了一点,不好意思...你们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男人苦着个脸,身上的衣服是廉价的地摊货,他的皮肤很黑,应该是常年太阳直射的后果。
祈念将他一阵打量,眼无意的扫到了别在男人腰间的一个手工艺小毛线娃娃,看样子是一个小玩具,不符合他的气质。看他的年纪,应该是孩子送的。
祈念:“我们没有受伤,但下次不要再开这么快了,很危险。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好的.好的,我下次,以后再也不开这么快了”“谢谢你们..”
阮汐晨凝着眸子深看着祈念,她有不解,同时她也还在气头上。男人肇事后就逃跑,现在她好不容易把罪人押回来,她忽然这么轻易的就放了他。
“她们没受伤,我受伤了。你刚刚撞了人,第一反应却是逃跑,你还是男人吗?有没有点担当”阮汐晨的话很重,还带着气愤的责怪。
刚才是她在,要是她不在呢?祈念和小女孩一定会被撞到,那时候会伤的怎样她不敢想,光猜一下她就一股子热火往外蹭。
祈念一听她受伤了,赶忙盯着阮汐晨上下扫视,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阮汐晨起来后有第一时间去追男人,她现在才看清了阮汐晨手腕上有些红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姐...您要多少医药费?我陪你去看医生吧”男人刚才也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她见三人都是女孩,而且还有一个娃娃,他本就家庭条件不好,怕赔钱雪上加霜才逃走的,这会儿他也咬咬牙,担起了责任。
阮汐晨鼻尖一耻,“好啊,刚好我们就要去医院了,你跟我们一起”
男人任命一般拉耸着个脑袋,祈念默然看了他一眼,还是应了阮汐晨的意。
四人在马路边等车,祈念把木木交给阮汐晨后去了趟便利店,她提了一大袋子东西回来。
小零食,水,布丁...她将零食给木木挑完又让阮汐晨拿,阮汐晨没有什么胃口。
“不用了”
“我看你的手上有伤,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祈念这么说着已经蹲在了阮汐晨面前,她从袋子里掏出湿巾,轻抽出一张。
阮汐晨任她握住自己的手指前半截,眼不自觉的就从祈念白皙的手指挑头望向了她低垂的眉眼,眼底是她独特的温柔。
“谢谢你”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
祈念轻声说,她并未抬头,看着女人手掌那擦破的一大片皮,她隐忍着心里的愧疚和心疼。
“我先给你消毒,碘酒擦上去会有点疼,汐晨你忍忍”
阮汐晨爱极了她这样温柔又细心的模样,也放轻松了,轻快的:“你别担心,我不怕疼得,别皱着个眉头啦,这样不漂亮,我看着也挺难受的”
“还好我平时没有白锻炼,不然刚刚都差点赶不上,那样就糟糕了”
说话的空档,祈念已经将阮汐晨手上的灰尘擦了去,用棉签蘸了碘酒,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给她开始涂伤口。
伤口处痒痒的,凉凉的,每次的动作都像鬼在挠着阮汐晨的心,她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孩儿,眼里柔光四溢。
“学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是在跟踪我吗?”女人清冷的声音骤然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