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凉意深深。
云婵娟看着蒸笼里的马蹄糕,不住往屋外张望。
今天是周五,指不定晓晓放学会回来。
眼下天都黑了,女儿苗条高挑的身影却迟迟没出现,云婵娟禁不住幽幽叹气。
倏地,远处传来一道喊声:“妈!”
云婵娟疑惑抬头,以为是听错了。
谁知一道身影很快冲进门,喘气喊:“妈!收拾两套衣服!家里所有的钱都带上!我要带你去县城!爸爸和哥哥要回来了!明天!”
云婵娟懵了。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拖拉机打着灯,缓慢开出云潭村。
林家村,山边老屋。
遍地黑沉,唯有角落里一盏油灯微微亮着,照明了一尺多宽的地方,朦朦胧胧。
灯下,削瘦颀长少年一动不动坐着,脸色蜡黄,眼神无光。
远处传来拖拉机声响,很快靠近停下。
片刻后,外头响起纷乱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歪歪斜斜奔跑上来。
突然,夜幕中有手电筒光亮在晃动。
“嘭!”破旧的老门被人撞开了!
林越之吓了一跳,本能坐直身板。
昏黄的灯光下,那人面若桃花,明亮大眼睛圆瞪,喘气微微。
林越之愣住了。
几分钟后,拖拉机在轰隆声中再度出发了。
……
深夜,城西老胡同拐进来两道身影,随后云家老宅外响起了敲门声。
“妈!开门!”
“外婆!外婆!”
云老太太裹上外套,拉开外头的小灯,惊慌摸索着开了门。
“你们——母女俩咋来了?大晚上的?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云婵娟眼睛红红的,含着泪水笑了,“妈……”
慕晓欢喜笑眯眯:“外婆!我爸和我哥哥们要回来了!”
云老太太一愣,转而不敢置信缓缓笑开了。
一会儿后,云婵娟躺在床上打着哈欠,忍不住撇过脸看着女儿。
“晓晓,拖拉机后面裹在被子里的那个男子究竟是谁啊?”
慕晓昏昏欲睡:“我们学校的……同学。”
云婵娟好奇问:“他叫什么名字?生病了吗?”
慕晓转过身去,迷糊低声:“他病了,很严重。咱们要来县城,就顺路送他来县城的医院。”
云婵娟点点头。
想想却又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明天一大早村口就有汽车可以坐来县城,做什么大晚上雇人开拖拉机?
真的只是顺路送人家来县城看病?
云婵娟想了想,提醒:“家里的所有钱都给了你,你可要藏好啊。”
不料,什么回答也没有。
片刻后,回应她的只有均匀低低的呼吸声。
云婵娟无奈,只好也闭上眼睛,无奈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忐忑,根本毫无睡意。
丈夫和两个儿子真的要回来了?
真的吗?!
……
隔天早上,母女两人匆匆奔去火车站。
不料省城的火车一共来了两趟,下来的人一个个都是陌生面孔。
慕晓举着自制的“慕水清爸爸”大牌子,等啊等,直到火车哒哒又开走了。
云婵娟依偎在女儿的身旁,满脸的失望和憔悴。
倏地,一道宏亮的嗓音响起:“阿娟!阿娟!”
云婵娟吓了一跳,张望四周。
慕晓慌忙扭过头去,只见两个高大壮实的年轻男子搀扶着外婆,前方奔走一个粗壮中年男人,眸光慈爱却闪着泪光,正快步匆匆往她们走来。
“阿娟!”
“妈!”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