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将人揽进怀中,一向冷峻的人温声道:“没事,明日就好了。”
翌日,天朗日清,清早的阳光就刺得让人睁不开眼。
萧北沉一脸淡然地站在床边,容千之推门进来。
着陆行和影一在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寝卧。
将手上的布包打开,除了平日里要用的银针,还有几把泛着冷光的细薄刀片。
容千之沉吟片刻,见他只是站着,又问了一句,“决定好了?”
“嗯,”负手而立的人似乎在回答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脸上没有半分犹豫。
“我会在你们的手腕上各划一刀,施针将蛊虫逼至月儿的小臂处,接下来就要你将灵力汇聚在伤口,与月儿的伤口相对,吸引蛊虫过到你的身上。”
他依次放好银针和刀片,抬眼看了下萧北沉,目光凝重。
“等蛊虫到了你身上,要立刻用灵力将它压制住,它定会反抗,到时候只怕是疼痛难忍,但只要撑过去,就能将它控制,此后再寻其他方法将它绞杀。”
“嗯。”
萧北沉沉吟片刻,捏着温无月细白的手腕,轻轻摩挲,“只管护好月儿和孩子,不必担心我。”
两人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没再多言。
将温无月的手腕交在容千之手中,刀片划过,鲜血瞬间流出,床上的人只轻轻皱了皱眉,大抵这么点伤口根本比不上她身上的疼。
容千之迅速在她心口处扎入银针,解开桎梏着蛊虫的穴道,顺着血液流失的方向,蛊虫慢慢动了。
从血脉中往手臂移动,没过一会儿,却似乎发现灵力在流失,蛊虫停了下来,想要重新往心口处钻。
疼痛骤然加深,昏迷中的人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嘴间发出小声地痛呼。
睫毛被冷汗和泪水沾湿,颤动着缓缓睁开。
萧北沉抓着她的手腕,捏着那伶仃的腕骨,不让她乱动。
杏眸静静看着他,想说什么溢出的都是痛吟,牙齿被咬的咯咯直响。
银针顺着手臂针针落下,将蛊虫逼至小臂,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脉络中,能看见微微的鼓动,令人生寒。
萧北沉抬眼看去,恨不得将那作乱的蛊虫一掌击碎,却只能生生忍下。
“该你了。”
容千之万分专注,额上也冒出了细汗,沉声开口。
刀刃狠狠划过手腕,萧北沉像不知道痛似的,体内灵力疯狂向伤口处汇聚,隐隐缭绕着白雾。
冷冽的眼眸满是坚定神色,手腕轻轻贴上。
温无月只觉得一刹那脑中被挤进了无数画面,像雪花一样纷飞。
新年那夜她和殿下在宫道看的烟花。
长街上热气腾腾的馄饨铺子,殿下喂她吃了小馄饨。
殿下出征前翻飞的衣诀,回头穿过万千将士的一眼。
还有落雪那天殿下给她堆的雪人和那个梦一样的拥吻……
一张张画面都是她和殿下,手腕像被人碾碎般的疼。
直到同样温热的手贴上她的手腕,杏眼大大睁开,温无月似有所感。
用尽力气偏头去看,只见殿下的手腕和她相贴,殷红的血有她的也有殿下的,缠绕在一起,滴滴落在地上。
她似乎明白了,解蛊之法是什么,“不……不要……”
唇间吐出轻声的呢喃,泪滴从杏眼中滑落,手腕处却被人紧紧扣着。
朦胧泪光中只觉得殿下冲她笑了下,温无月沉沉陷入黑暗,巨大的悲伤敲得心口阵阵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