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衍闭上眼长叹,指尖轻揉眉心。

    正想着要怎么哄的时候,时星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他立刻点开手机,一看内容却蹙眉。

    你爸爸什么时候能出来?

    祁宸衍微狭眸,她关心这个做什么?

    时星发了后也有点后悔,祁宸衍跟妈妈宫心计玩儿多了,她这么问一句,他会不会怀疑?

    所以她立刻又发了一条:我在他出来前能来京都待几天吗?

    祁宸衍看到这消息倒是微松口气,她虽然生气,可还是想来陪他。

    随后祁宸衍眉心却更紧,因为想到不久前从警局那边收到的消息。

    已经快48个小时了,对祁慕辞的起诉证据不足,安清慧大概也知道必须先让祁慕辞出去,所以认了罪,一己承担,把祁慕辞摘了出去。

    如果祁宸衍这边确实没有特别要求,那祁慕辞随时都能释放了,他现在就是去警局接人的。

    现在让她来,确实不稳妥。

    我现在就准备去接他,宝贝,暂时还不能回来,再等等好吗?

    最后一句话,就算只是打字他也觉得无力。

    这话他最近同她说得太多。

    可再等等,他也不知道要让她等多久。

    祁慕辞真的会听他劝说,放下那些执念吗?

    祁宸衍再次闭上眼。

    很快,时星又回了他一个:哦。

    就再没有其他话了。

    祁宸衍看着这个字沉默很久,直到到了警局。

    或许,她也会对他失望吧。

    他收敛神色,看向正好从警局里走出来的祁慕辞。

    短短两天,祁慕辞憔悴了很多,然而眼神却更加阴戾,眼底的偏执更甚之前。

    祁宸衍喉结缓缓滚动。

    他收回手机,打开车门,下车。

    祁慕辞看到了他,停下脚步,神色冰冷,唇角带着冷笑。

    祁宸衍走到他面前:“父亲……”

    “别这么叫我。”

    祁慕辞看他的眼神格外冷漠,“我怎么配做你的父亲呢?毕竟可没有儿子亲手把自己的父亲和奶奶送进警局的。”

    祁宸衍揣在裤袋里的手缓缓握紧,面色却未改,淡声道:“奶奶想要杀我妈,想要伤害星星来威胁我是事实,我如果不这样做,就会让我妈和星星一直陷在危险里不是吗?”

    祁慕辞冷嗤:“那你怎么没让人继续把我关着呢,只要你想,你也能做到不是吗?怎么,你不敢?”

    面对他的讽刺,祁宸衍始终很平静,他只说:“因为父亲没有那么做。因为父亲一直在护着我。而我也还对父亲带着一丝希望,我希望父亲能念在父子之情,念在和母亲夫妻多年的感情,念在……我也快要做父亲的份上,能放下那些,和以前一样……”

    祁慕辞目光微闪:“时星怀孕了。”

    他这样多的话里,祁慕辞只抓住了这句。

    祁宸衍一颗心微沉。

    几秒后,他点头:“是,星星怀孕了,我快要做父亲,您快要做爷爷了。所以,您能答应我,不再执着过去吗?您还是我的父亲,我也会同以前一样敬您爱您。”

    祁慕辞看着他,眼底深得像染了墨,片刻后,他微微眯着眼,笑了笑,“好啊。”

    他抬手拍拍祁宸衍的肩,“恭喜阿衍,要做父亲了,确实是件大喜事。”

    他笑着说完,抬步离开。

    祁宸衍站着未动。

    手指紧到颤抖。

    他好像,输了。

    也许,那确实是一丝不该有的,幻想……

    他闭上眼,无力低头。

    下午五点,十月酒吧,宋之泊推开包厢门就被一股浓浓的酒气熏到了。

    他“卧槽”一声走进去,昏暗的包厢,他一眼看见靠在沙发角落闷头喝酒的祁宸衍。

    宋之泊皱眉。

    以往都是他买醉给祁宸衍打电话,今儿倒是反过来了。

    他走到祁宸衍身边坐下,眉心很紧:“三哥,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

    祁宸衍神色紧绷着沉默,只是仰头,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又要倒酒,宋之泊忙一把抢过杯子,“别喝了,你这么喝,嫂子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祁宸衍动作顿了顿,薄唇紧抿,声音嘶哑:“她生气了。”

    宋之泊:“?”

    恋爱脑还会生气?

    “怎么会,嫂子那就是太想你了,你说你们现在这样分居两地的,她那么喜欢你不得想你吗?”

    宋之泊怎么也不信时星会生他的气。

    “是啊。”

    祁宸衍也弯唇笑笑,可笑得有点悲伤,“所以我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把她接回到我身边呢?”

    他自嘲的勾唇:“我真的要把他亲手送进去吗,还是要杀了他?”

    祁宸衍闭上眼,眼尾发红:“阿泊,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宋之泊眉心缓缓收紧,祁宸衍现在的为难他完全明白。

    换做是他,他大概也会很难做。

    留着父亲,自己的妻子和母亲就会长陷危险之中。

    对父亲动手……

    那到底是疼着护着自己长大的人。

    宋之泊沉默几秒,干脆拿起酒杯:“三哥,来,我陪你喝!”

    祁宸衍笑了声,重新给自己倒满了酒。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两个人都醉得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包厢门被人推开了。

    祁宸衍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他眉心轻蹙。

    很快,女人柔软的指腹贴上他脸颊,他脸色骤变,骤然抬手紧紧握住了来人的手腕,同时睁开了眼,眼神狠戾的看过去,咬牙冷声:“谁许你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