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夕那时候开始，就感觉自己像个扯线木偶一样。
后来顾家发生了大事，他的母亲，以虐待孩子为理由，被人送到了精神病院。
从那之后，顾朝夕开始变得偏执，暴戾。
他也是在八岁的时候，第一次和同学发生了争执，动手打人，差点把人打死。
之后，他被确诊，有狂躁症。
在之后漫长的几年时间里，其实周围的同学都是忌惮害怕自己的。
包括，周俊伟他们，害怕他会发病。
害怕他疯起来，真的是可以把人打死。
可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才是真正害怕的那个人。
……
已经是到了傍晚时分，空气好像是带了一点点的凉意，少女柔软的手掌，似乎是在空气之中有稍稍的停顿，犹豫，最后还是落在了少年的背上。
她没有安慰过谁。
何况这个人，还是在他们同龄人眼中，几乎是无所不能十分优秀的男生。
只是，安慰的用词，不能涉及到，关于他个性上的一些缺陷的问题。
所以承欢简单组织了一下用词之后，才轻轻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但是你已经给他教训了，他现在估计都已经被你打晕了，所以我们可以选择报警，再把他送到医院，坏人做了坏事，应该是有警察叔叔来惩戒，我们是学生。”
坏人，做了坏事。
顾朝夕忽然笑了一声，他稍稍松开了她一些，低头看向她：“那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承欢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这应该是顾朝夕第一次见少女，那双澄澈的眸子，带着真诚的光芒，凝视着自己。
四目相对，她不见任何的闪烁，躲避。
落落大方之中，都是对自己的信任。
在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竟是如此的坦然，顾朝夕一颗心，酸酸涨涨，那些游走在黑暗边缘的偏执疯狂，都被这种甜美柔软给压了下去。
这世界上，有这样美好的女孩儿。
那就一定得是属于他顾朝夕的才可以啊。
否则，他会发疯的。
“你不是。”承欢小声说：“坏人和好人，在每个人的心中，定义都不一样，但如果你来问我的话，我知道，你顾朝夕不是坏人，你帮过我很多次呀，你在我的心中就是个大好人。”
顾朝夕双手还搭在少女盈盈一握的腰上，闻言的瞬间，他明显是动作僵了一下。
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又缓缓松开。
承欢抬头看着他。
他黑发干干净净的，眉目这样清隽，眉宇间还有一丝丝没有褪去的暴戾，但眼神之中，有无法克制的情绪在不断翻滚着。
其实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她大概是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少女忽然踮起脚，抬起自己的手指，在他锋利的眉宇间，轻轻揉了一下，“顾朝夕，你很棒的，我们都要加油！”
……
后来是警察到了。
再后来，他们两人也一起下山了。
顾朝夕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她似乎是在和警方做笔录，侧脸的线条都是那样的漂亮，让人心醉。
就像刚刚她任由自己抱着，抬起那双亮晶晶的眼神，温柔告诉自己，我们都要加油。
好像是什么都没说，但好像是什么都说了。
每一个字，都甜的，让人心肝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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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欢！”
付露露赶到的时候，神色都是焦虑的，“你没事吧？”
警察那边做完了口供，就走了，顾朝夕被人带到了警局，因为山上没什么监控的，把人莫名其妙打成那样，又不是在京城，肯定是要被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