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看了他一眼。
像他这样的大学生，开车进进出出的，大概就是常态。
不过就算是到了这一刻，承欢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依旧不是，让顾朝夕帮她，而是，看到了路边开过去的出租车，她拔腿就追上去。
顾朝夕一愣。
用力摁了一下喇叭，“喂，虞承欢！”
少女站住脚，脸色似乎是有些焦急，“什么事？”
“我问你话呢，你聋了？”
他很凶的口吻，但更多的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怅然若失。
就是不愿意和自己低个头，说句帮忙都不愿意。
他顾朝夕对她而言，就是这么可怕，想要避之不及的存在？
想想这么多年来，多少女孩子给自己表白过，他从来都不曾多看一眼，怎么到了这个小东西的面前，就总是会被推开？
“上车！”
顾朝夕将车子开到她的身边，最后还是自己主动开口。
承欢看向他：“不用了，我自己……”
“让你上车，再叽叽歪歪的，信不信我直接下去抱你上车？”
承欢，“……”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没说错什么话呀，而且平常见了他，也是尽量在顺着他，并没有太过刻意去招惹他，更不要说是惹他生气了。
但这个男生总好像很凶的样子。
看自己非常不顺眼，偏偏又总要帮她。
承欢想了想，低声说：“我得回去一趟，而且我们马上要考试了，我打车……”
“我也正好要回去，上车，我带你。”
承欢，“……”
“怎么，你真在期待我下车抱你是么？”
见顾朝夕作势解开安全带，真要下车了，承欢赶紧摇头，“我自己上车……”
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她一溜烟就上了车。
顾朝夕见她乖乖上了车，低冷烦躁的情绪，才得到了一定的缓和。
承欢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他直接开车了，单手扶着方向盘的样子，侧脸的线条那样深邃立体，柔软的光线落在了他英挺的鼻梁上。
少女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你呀。”
逼仄的车厢内，好像是因为少女柔软甜腻的一句话，气氛骤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顾朝夕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你倒是会跟我说谢谢，可你真谢了？”
承欢张了张嘴。
“别说什么，你没钱那种话了，心意，懂吗？你要真有那份心，老子帮了你那么多次，你怎么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话听上去，委屈极了。
承欢有些抱歉看了他一眼，“那，我想一想好吗？”
少女顿了顿，又小声说：“其实是因为我从小都是一个人生活，上学的时候可能也没交过什么朋友，所以…我没有被很多人帮助过，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感谢，但我会记在心里的。”
她说得格外认真，“真的，等我将来…反正我一定是会记在心里的，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
不知道为什么，顾朝夕脑海里骤然闪过的，是以身相许这四个字。
“你记在心里的，是我帮你，还是我。”正好前面红绿灯，顾朝夕停下车，扭头看向她。
承欢眨了眨眼睛。
四目相对，在车厢内，少女的眸光是那样的纯粹干净。
顾朝夕以前一直都觉得，女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物种，越是漂亮的女人，也是会玩弄心思。
就像他妈一样。
而现在，就是这样的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凝视着自己的时候，甚至是会让他觉得，自己以前一杆子打翻所有的女性，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她为什么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