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改变,都是因为她。
可这又怎样?
她所有的情感,早在四年前便破碎成了一地残渣。
心上早筑起高高的城墙,将自己封锁其中。
四年前,她同宁睿分手时,还算幸运。
至少没有完全交出自己,至少有后悔的余地。
但夜棠深这个男人,实在太懂得蛊惑人心的手段,才不过短短几日而已,她的心,已经被他潜移默化的攻克,或许只是冰山一角,但也足够危险。
她做不到,在对他不够了解的前提下,完全交出自己。
倘若,又是一个宁睿,那她的人生,便彻底完了。
今天在超市,他或许只是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但若他当真买了那个东西,两人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甚至有房间的备用钥匙,倘若他当真要了她,她又岂能是他的对手?
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与其说她在生气,不如说她在害怕。
害怕将整颗心,整个人完完全全的交出去,到最后,又换来一拍两散的结果。
她怕,真的怕。
一车静谧。
夜棠深发了脾气,片刻后又懊悔不已。
动作谈不上温柔的扯过安全带给她扎上,打开门下车,靠在驾驶室外车门上,烦躁的扯开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白色香烟,淡蓝色的火焰跳跃着,偏过头,完美的四十五度角将他本就英俊的脸,衬托得更加魅惑。
香烟被点燃。
青白色的烟雾自他的唇鼻之间缓慢溢出,轻轻袅袅的在他眼前散开。
俊美的脸,岑薄的唇,在一层白色烟雾下,染着化不开的悲凉。
优雅沉静中,带着几分无措和茫然。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依照他的脾气,真想干脆将人掳走,关在渤世庄园,就锁在他的卧室里。
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能时刻看到她,也是好的。
可他又舍不得。
只要想到她伤心难过,在他面前掉眼泪,他就心疼得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生平没被人拒绝过的夜少董,满身颓废的挫败之气。
一支烟后。
宽厚的背脊离开车门,骨节分明的手欲要打开驾驶室,坐在后面的白薇浅却是先一步打开车门走下来,站在他面前,望着他眸底的颓废与悲凉,心上重重一颤。
这个向来矜贵从容,萧疏轩举,张狂不羁,不可一世的男人,竟是被她折磨成这副样子。
他说得不错,她的防备敏感,于他的确是折磨。
刚才坐在后座上,只能通过车窗,看到他似是在抽烟。
洛七玥总说,男人烦躁时,烟是最好的伴侣。
第一次见他,她就知道他抽烟,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
并且刻意避着她。
下车前分明那么生气,却不忘给她扣上安全带。
放着渤世庄园那样风景宜人的地方不住,跑来住妹妹的卧。
家里米其林三星大厨做的饭菜不吃,陪着她买菜做饭。
司机兼特助易铭也被他赶走,亲自开车接她下班。
堂堂夜氏财团少董,处处迁就她。
要说不感动,也是不能的。
这一瞬,白薇浅自己跟自己打了一赌。
就赌这个男人与旁的豪门公子不同。
爱情,是一场豪赌。
她决定下注。
夜棠深下意识的转过身,直面眼眶泛红的小女人。
耳畔,蔓上她好听,带着歉意与些许颤抖的声音:“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没办法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敞开心扉,我曾经很多的情感,都碎到让我怀疑人生,我……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捡起来,你付出的所有,我受宠若惊,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