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但提了,反而把人还带回来了,陈氏只恨手上没有一把刀。

    “便是说了,那也应该先定下进门的日子,然后明明白白地进府。”周氏端起了长嫂的威严。

    一般人家纳妾,都要有纳妾文书的,也需要选日子正正经经地抬进来。

    若是良妾,府里都要小摆一场宴,洞房花烛都是有的,只不过不能用正红,不能同正妻礼仪规制一样。

    南平侯府还不是一般人家,是侯府,哪有就这样把人接进来的。

    周氏看着,都替陈氏觉得委屈。

    “香儿都不在乎这个,你们还在乎这个做什么?”君嘉程摆了摆手。

    “香儿?听听,这是什么正经名字不成。”陈氏气得胸口都痛了,“我们南平侯府是什么人都能进当妾的不成?瞧瞧她这模样,怕不是个青楼的姐儿。”

    这话说得那姑娘的脖子往后缩了缩,她还真的就是青楼的姐儿,名叫怜香。

    不过怜香也打定了主意,今天既然已经进了南平侯府的门,除非把她抬出去,否则死也要死在这里。

    想到这儿,怜香心一狠,跪在了陈氏面前:“姐姐,您就容了我吧,我也是个苦命的人,您放心,我进府后一定什么都听您的,对您百依百顺……”

    只是怜香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君嘉程打断:“你等等,是我让你进府的,你对她百依百顺,那她要让你对付我呢?”

    怜香:……你有脑子吗?

    周氏也觉得有些无语,老二这是在想什么呢?

    可偏在这个时候,陈氏来了一句:“你当真对我百依百顺?”

    周氏看向陈氏,她不会还心动了吧?

    怜香冲着君嘉程眨了眨眼睛,这会儿也顾不得他能不能领会,扭过头便对陈氏说道:“夫人您放心,香儿虽不是什么正要出身,但说话做事也是一言九鼎的。”

    一个青楼的姐儿,说什么一言九鼎,周氏暗自“嗤”了一声,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二弟妹,你过来说话。”周氏给陈氏递了个眼色,然后走到了一旁。

    “大嫂?”陈氏不知道周氏这会儿要跟自己说什么,有什么事能比眼下这事儿更重要。

    陈氏以为周氏不会管这个,毕竟这是二房的事,她一个当大嫂的也不大好管。

    没想到,周氏却道:“二弟妹,你可要想清楚了,若真的是纳了一个青楼出身的妾,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

    陈氏一听,心里便是无限委屈:“大嫂,你我都是女人,都不是那等善妒的,但怎么也不会愿意纳一个青楼的女子当妾,可是二爷的性子你也知道的……”

    陈氏很清楚,她吵归吵闹归闹,如果君嘉程真的要纳这个什么香为妾,她也没办法。

    便是不喝那妾室的茶,她就在院里住下又怎么地。

    “总不能因为他的私欲坏了侯府的名声。”周氏看向陈氏,“你且放心,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大嫂,还是你对我好。”陈氏眼睛一红,“你放心,我不会答应的。”

    “你们到底说什么,人还在这儿跪着呢。”君嘉程在那边喊道。

    陈氏转身走到君嘉程面前,死死地盯着他,一个青楼女子,还心疼她了不成。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君嘉程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嘟囔着,“你长得又不好看,这么近的盯着很吓人的。”

    “君嘉程,你去死吧!”君嘉程当着怜香的面这样说陈氏,真的让她心里伤透了,骂完后又狠狠地推了君嘉程一把,“我不会同意你纳她为妾的。”

    “不同意?你不同意有什么用,我纳个妾还要你同意?”君嘉程撇了撇嘴。

    “二叔,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同意的。”周氏也站到了陈氏的身边,“你也不想想,若今日真的让她进了门,往后你的子女如何娶亲,如何嫁人?”

    “这关我子女何事?”君嘉程觉得周氏危言耸听。

    “怎么不关子女的事啊?回头别人家觉得他们跟一个青楼的女子同一个屋檐里下过日子,谁愿意把姑娘嫁到咱们家来?谁愿意娶咱们家的姑娘?”陈氏边说边抹泪,“你从不为儿女着想,但也别坑他们呀。”

    君嘉程愣了,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呢。

    其实君嘉程不是不懂这个,而是孩子还小,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些。

    “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不得你了。”君嘉程扭头看向怜香,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又忍不住说,“要不我把你养在外面吧?”

    陈氏听着只觉得头晕,这还要脸吗,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要养外室。

    “君嘉程,你当我是死人不成?”陈氏说着,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朝君嘉程扔了过去。

    君嘉程一躲,那杯子便砸到了怜香的额头,接着那额头的血便淌了下来。

    怜香摸了一把额头,看到一手的血,便听到“啊”地一声,君嘉程竟倒在了地上。

    “我,我没砸到他呀……”陈氏回头看着周氏,“大,大嫂!”

    “二叔是不是怕血啊?”周氏是知道的,有些人看到了血,便会受不了晕死过去,“快,快扶到床上去。”

    于是陈氏叫来丫鬟婆子,一堆人七手八脚地将君嘉程扶到了床上,又喊着要去请大夫。

    怜香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半晌才弱弱地来了一句:“受伤的,是我呀!”

    这会儿,周氏才意识到怜香还在这儿,血已经像淌到了下颌处。

    完了!周氏心里一个咯噔,这怕是要被讹上了。

    “叫个小丫鬟过来给她包扎一下,等大夫过来了,一起瞧瞧。”周氏对陈氏说道。

    陈氏这会儿也没什么主意了,因此周氏说什么便听什么。

    等到大夫过来,扎了几针君嘉程终于悠悠转醒。

    怜香这却是只说头晕,然后抓着陈氏不放:“姐姐,您可怜可怜我吧,您就当我是个没人要的玩意儿捡了我可好?”

    陈氏一边挣脱怜香的手,一边回道:“你是不是什么玩意儿是你的事,可不能害了我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