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没人救我,我只能自己救自己
“那又如何?”赵茯苓一掀衣袍,径自往屋子里走。
她道,“我浪荡成性众人皆知,若是碍了你家少爷的名声,我纳了他便是。”
一个“纳”字仿佛刺中了宗尤的自尊,他没忍住喝道:“赵茯苓,你竟如此羞辱于我。”
赵茯苓停下脚步,抬起头盯着他:“这便是羞辱了?”
宗尤眸子死死盯着赵茯苓,咬牙切齿:“你别忘了,是谁带你来的苍梧,又是谁给了你如今这一切。”
“我知道,是你带我来的苍梧,可是祖母给的我这一切。”
赵茯苓笑了起来,“宗尤,你该不会觉得我还会感激你吧?也是,我是得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也体会不到如今这种能够娶夫的快乐。”
这话叫纪晚娘眼皮子跳了跳,宗尤心中却怒气更盛。
原以为当初带赵茯苓回来,能够拿捏她,继而将宗家也收入囊中。
谁料赵茯苓却是扮猪吃老虎,第一时间就将他踢出了局。
每每想到这里,宗尤就气得牙痒痒。
赵茯苓却不与他废话,又迈步往前走,直到提步上了台阶,站在宗尤面前。
“喏,琉璃灯。”
赵茯苓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色彩艳丽的琉璃灯递过去,宗尤看了眼,眸子微缩,却没有接。赵茯苓便转了方向,递到了宛娘手中。
随后,她径自进了屋子。
宗尤转头看向纪晚娘,纪晚娘却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里,纹丝不动。
宗尤也不知这两人打得什么主意,定定的看了半晌纪晚娘,才转身跟了赵茯苓进去。
宛娘想跟进去,被纪晚娘拦了下来:“这位姑娘,我正好有些话想要问你。”
宛娘歪头看她,神色讶异。
纪晚娘头抬起下巴,示意那盏琉璃灯:“抱好了,这东西是少主好不容易得来的。若是你将它摔碎了,便是杀头之罪。”
宛娘瞬间觉得自己抱了个烫手山芋。
可如今已经拿到了,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纪晚娘像是看不出她的为难,开门见山的问起了她在两堰的事。
宛娘鲜少与人说起这些过往,可大抵是她明白,自己只是眼前人的影子,竟一时多了些倾诉的欲望。
两人分别站在廊下和院中,就这样无所顾忌的交谈起来。
在听完宛娘的遭遇后,纪晚娘对她的怒其不争倒是少了许多。
跌落于淤泥中的风尘女子,有几个能自己掌控人生的。
宛娘死心塌地的爱着宗尤,只是因为宗尤成了她那段时光里唯一的救赎。所以便是冲着这个,她也情愿为宗尤赴汤蹈火。
“纪龙头呢?”宛娘好奇问道,“听七少爷说,你也是从青楼中出来的。”
纪晚娘抿起唇,眸色冷厉了许多。
她看着宛娘,知道对方并没有其他意思,单纯只是好奇后,便沉声道:“是,我也是青楼出来的。可我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没有人救我,我只能自己救自己。”
宛娘睁大了眼睛。
纪晚娘垂眸,淡淡道,“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会无条件的让我们依赖倚靠。想要等待他人救赎,那就准备好同等或者更多的代价。”
她并不愿意再多说,可宛娘与她有着相似经历,又怎能不懂其中艰辛。
从一个青楼女子,爬到如今平沙城龙头的地位,世间千千万万人中也难有这么坚韧的一个。
一时间,宛娘竟莫名钦佩起纪晚娘来。
纪晚娘却在说完这些话后,不再开口,只安静看着被掩上门的屋子。
她今日过来,不是教化宛娘的。
宛娘所有的选择,都是她从心之果。对方心甘情愿,自己又何必多说?
哪怕秉于善意想要伸手帮忙,也不该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才对。
纪晚娘抱着手臂,等了片刻,终于听到屋中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是赵茯苓与她约定好的信号。
纪晚娘如一支利箭般,瞬间冲过去踹开了房门。
宛娘站在旁侧,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再回神看向屋子时,却被屋内景象震惊。
赵茯苓衣衫不整的趴在桌上,唇角有丝丝血迹溢出。而宗尤满脸惊怒,在纪晚娘闯进来时只顾着大喊:“不是我!”
“你在不打自招?”纪晚娘抽出匕首,狠狠刺进了宗尤的腰间。宗尤一时不慎,并没来得及躲避。这匕首便没入他腰腹中,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宛娘呆住,随后便尖叫了一声,扔掉琉璃灯,发了狠的朝纪晚娘攻过来。
一时间,物件摔碎的声音和打斗声混杂在一起,偌大的屋子像是被闷雷炸响。
宗尤院中的护卫应声而来,瞧见这一幕,都惊愕的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巡逻的守卫,也举着火把接二连三的冲进了院子。
“发生什么事了?”
纪晚娘一掌将宛娘击退,大声道,“七少爷欲对少主不轨,被少主识破后竟恼羞成怒,给少主下了药。”
“什么?”那些守卫震惊又错愕。
纪晚娘抱起赵茯苓,又喊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抓人,请大夫。”有人飞快的出了院子,其他人上前来接过赵茯苓。
纪晚娘却只叮嘱:“盯着宗尤,别叫他跑了。还有,少主的琉璃灯也被他摔碎了,这都是他的罪行,你们可莫要忘记。”
留下这番话后,纪晚娘便抱着赵茯苓飞快离开。
进了流月宫,很快就有大夫过来。
一众人又是把脉又是查看伤势,声势浩大的将整个庄子人都惊动了起来。
宗缙是第一个过来的,他瞧着还没睡醒,脸上带着几分被打扰了清梦的怒意。
见纪晚娘也在屋子里,才收敛了几分:“到底怎么回事?”
纪晚娘看他一眼,敷衍的抱了下拳后说:“守卫给缙少爷怎么说的?”
宗缙恼道:“守卫说,七哥欲对表姐行不轨之事,被表姐识破后,便给表姐下了药。”
“就是这样。”纪晚娘点了头。
宗缙却不是好糊弄的,他拧着眉问:“深更半夜的,你们为什么要去七哥的院子里?”
纪晚娘也不瞒着,语气低沉下来:“他借着被人偷了琉璃灯的理由,扣押我夫君并动用私刑。少主得知后,带着自己的琉璃灯去为我讨要说法,谁知宗尤死性不改就罢了,竟还对少主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