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投桃报李增进情谊的心思,沈棠宁又着人回赠了几本市面上难寻的琴谱。

    顾轻絮擅琴,还是个琴痴。

    对方果然很喜欢这份礼物,还特意回了信表示谢意。

    *

    赏花宴之后,沈棠宁格外留意起池宴的功课。

    她发现池宴其实很有天赋,比如看过几遍的书他能几乎一字不差记下里面的内容。

    对一些朝堂政事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但他的缺点是不自觉,只要不盯着他,他就想方设法偷懒。

    好在沈棠宁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池宴读书,她就在旁边做其他事,在她的盯梢下,他即便想偷懒也没机会。

    烛火摇曳,将人的剪影照得细长,朦胧地映在墙上。

    书桌前,池宴的脑袋一点一点,下巴几欲磕在桌上。

    他的五官无疑是挑不出错的,剑眉星目,透着几分不羁的散漫,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独特气质。

    这会儿因实在困顿,薄唇微微一抿,眼角耷拉下来,衬出几分委屈巴巴的意味。

    沈棠宁托腮瞧了会儿,不自觉勾起唇角,故意清了清嗓子。

    池宴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拿着书装模作样看了起来,一边念书一边偷偷觑着沈棠宁的脸色,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她站起身来,缓慢朝他走近:“夫君莫要嫌我苛刻,如今已是四月,据秋闱不到五个月,实在松懈不得。”

    她说着抬起手来,池宴原以为她要打自己,下意识抬起书本一挡,瞥见她递过来的东西一愣:“这是?”

    沈棠宁手里捏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嘴角噙着笑意:“我看夫君的荷包有些旧了,做了个新的送给你。”

    “送给我的?”池宴的神色忽然忸怩起来,眼神闪烁,“这多不好意思。”

    他说着不好意思,却诚实地把荷包接了过去。

    沈棠宁的女红在燕京也是出了名的,她绣的东西自然无可挑剔,上面的仙鹤栩栩如生,池宴小心翼翼摸了摸,突然有种山猪吃细糠的受宠若惊。

    他是亲眼见着沈棠宁一针一线绣的,没想到这东西竟是送给自己的?

    沈棠宁弯了弯唇:“时候不早,今日不如就到这里,夫君去歇着吧。”

    “歇什么歇?”池宴清了清嗓子,重新捧起了书本,义正辞严,“我感觉我还能看一会儿,你先安置吧。”

    拿了人家的东西什么都不做,怪不好意思的。

    沈棠宁故作惊讶:“夫君近来如此勤勉?可莫要熬坏了身子啊!”

    池宴皱了皱眉:“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熬这么会儿哪里就垮掉了?再者你也说,距离秋闱越来越近,正是应当刻苦用功的时候!”

    沈棠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没想到夫君竟有如此觉悟,那妾身就不打扰夫君用功了。”

    她将灯芯剪了剪,提裙出了门。

    池宴迟钝地回过神来。

    嘶,好像有哪里不对?

    雪青笑意盈盈提灯等在门口:“小姐这招效果委实不错,姑爷都知道主动用功读书了。”

    沈棠宁唇角微勾:“吩咐小厨房做碗燕窝给公子送过来,长夜漫漫,可别饿着夫君。”

    “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

    时间一晃,来到四月下旬。

    宁远侯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沈熹微查出了身孕。

    起因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沈熹微忽然觉得头晕。

    她身旁的池景玉神色一凛,立即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沈棠宁坐在一边,眸光一闪,乐得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