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现在就要出发吗?”
崔原恭敬的上前为她整理衣物,柔声说道:“臣侍已经吩咐厨房做了早餐。”
“妻主昨日用食极少,又刚辛苦一场,臣侍担心妻主。”
姜久意这几日确实饮食不规律,也是因为这边的人的作息与她之前不同,没有特别分明的早中晚,所以有的时候,她也会忘记吃饭。
“也好。”
崔原眼睛一亮,“妻主,请移步正厅。”
姜久意整理外衫,她依旧延续自己以往的穿法,只穿着抹胸和大袖,内层布料柔软,针脚细密,穿在身上柔若无物,会轻快许多。
换了厨子之后,做饭水平直线上升,崔原一直在身边为姜久意布菜,足足吃了三碗,姜久意才放下筷子。
“不错。”
虽然只是简单的粥和小菜,也味道不错,让她在那么早的时间,也有了胃口。
崔原笑道:“妻主喜欢就好。”
虽然姜久意此次名义上是微服出巡,但是太女的排场也不是一般的人能比得上的。
所有衣食住行所需,全部带上,光是储存物资的马车,就十来辆。
最后一辆更是放了两个军伎,用来路上给随行的侍卫泄火。
简安年焦躁不安的在门口等待,季双虽没有赶走这个公子,但是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
根据侍卫的传话,昨日殿下并不是留宿在这位公子房中,而且昨天殿下刚说过不会带别的男人,看到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季双就让他在一旁等候。
是不是,还得等殿下前来定夺。
内心惶恐的简安年一直在门口踱步,他担心昨天只是女人的随后一说,那他就白高兴了一场。
万一...
他紧咬着唇,万一殿下是认真的呢。
终于,在所有人的期盼中,眉目凛冽的女人散发着属于太女的威严,步伐沉稳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恭迎太女殿下。”
简安年双腿下跪,跪伏在地:“主人。”
男人声音清润,细听之下还有一丝惊惧,他担心殿下会忘记他。
崔原跟在姜久意身后,也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他眼神晦涩,就是这个男人,不仅让妻主松口带上了他,还让别的狐媚子爬上了妻主的床。
不过,人前崔原还是挂上大度的笑容,贴身跟在姜久意身侧。
季双上前,“殿下,简公子如何安排?”
姜久意没有形象的打了个哈欠,“与孤同乘。”
她又没出过院门,不知道这次要去多久,万一在路上寂寞,就带一个男人,离得远不方便。
简安年大喜:“谢殿下。”
崔原艰难开口:“那就恭喜弟弟了,一定要伺候好妻主,路途遥远,切莫让妻主操心。”
“崔侍君放心,奴一定会照顾好主人。”
姜久意无意停留,几步踏上马车,在她正要掀开帘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撕心的喊叫。
“殿下!”
“啧。”姜久意烦躁的啧了一声,回头看向来人。
正是身子不适的裴清之,此时他站着都略显艰难,平日里挺直的脊背此时也显得不伦不类。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
走路需要带动肌肉,他的院落离这里不仅,身边又没有下人,全靠顽强的毅力才走到这里。
“你过来干什么,回去好好养病。”
姜久意声音清冷,丝毫没有对男人的怜惜。
裴清之的眼睛中满是倔强和不可置信:“殿下要出行吗?”
姜久意挑眉,伸展胳膊:“很不明显吗?”
皇太女的出行规格一直不差,这次仪仗简洁,随行护卫皆上马,明显就是要出远门。
裴清之当然知道,他昨日就听说皇太女要去镇河县,他还专门下床试了试,确定自己还可以。
而且他都拿铜镜看了,自己的脸已经好了。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不带自己。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家乡,丰阳县,就在临海县不远。
她以前答应过他的,一定会让他回爹家在看一眼,现在那么好的机会,她竟然不带他?
“殿下。”他难得服软了语气:“您不带上奴吗?”
男人即使憔悴,一双眸子也清澈的不可思议,再加上他如玉一般的面庞,是个女人都会为他感到怜惜。
他伸手抚上脸颊,虽然心里不适,也主动说道:“奴的脸,已经好了。”
姜久意可没打算带上个病人上路,“不带。”
说罢,姜久意掀帘入内,简安年从裴清之出现的那一刻,就屏住呼吸,他很怕裴公子一出现,殿下就会改变主意。
看到殿下态度那么坚决,他心里放下了不少,也紧随姜久意入了车厢。
裴清之不敢相信,他都这样放低姿态了,那个女人竟然那么生硬的拒绝了她,简直无情。
明明之前他们都好好的,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就不怕他再也不理她了吗?
车轮缓缓滚动,裴清之眼中惊骇,再也维持不住体面,他上前大喊:“姜久意!”
他是男人,男人出嫁从妻,即使他再不愿承认,他现在身家性命都是在姜久意的一年之间,错过这个机会,怕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裴清之身子不适,动作剧烈扭到了神经,一下瘫倒在地上。
他泪眼婆娑,祈求的看着车帘:“殿下!”
崔原不忍,上前几步,半蹲下将他搀扶起来:“崔公子,殿下已经走了。”
“您好好养伤,这次殿下是心疼您,才不带您的。”
“等您伤好了,有的是机会。”
裴清之没了以往的高冷矜贵,精致的面容满是痛苦,他一挥衣袖,“走开。”
“不需要你假好心。”
他侧过头,努力咽下心中的委屈。
“她说过,会带我回家。”
“现在她却带了别的男人。”
“我恨她!”
崔原眼睛立刻睁大,他看向面色不善的季双,只想捂住他的嘴。
“裴公子,慎言!”
他简直是疯了,怎么能说妻主的坏话,也就是季管家仁慈,若是以前的妻主,怕是要直接大发雷霆,将人打死算了。
崔原觉得自己的责任好重,不仅要管着那些不安分的侍奴,现在唯一一个妻主放在心尖上的男人还是个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