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我半睡半醒,突然听见白大壮在外面又是敲门又是叫喊。
“长生哥,不好了,不好了……”
我忙开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时封蛊婆和白老头儿也被吵醒了。
白大壮急冲冲地说道:“就刚才,我撞见方小姐一个人朝着后面的往椽河去了。
我看她低着头,情绪很低落,就问她干啥,她也不说话。
我看着不太对劲儿就要拦住她,结果挨了她一拐子,人也没拦住,我怕这是要出事儿呀,你们赶紧去看看吧。”
我听完这话顿时心里一颤,然后赶紧朝着他说的往椽河追过去。
往椽河是一条人工河,里面都是周围工厂排出来的废水,又黑又深,河面上飘着不少沫子,有的地方还有被泡烂了的流浪猫狗的尸体,平时几乎不会有人到这地方来的。
白大壮说前几年有几个人跑到这里来跳河,那跳进去就沉底儿了,被这些工业废水一泡,最后连尸首都找不到。
我听完这话更是急了,朝着河岸周围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半个人影儿,顿时就慌了。
这时白老头儿说道:“长生,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
关于昨晚的事儿我本不想告诉他们,毕竟这有损方知画的声誉,对我也不好。
但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如实相告。
白老头儿听完大惊。
“这……这,长生,我一直觉得你这娃娃挺懂事,你怎么能……哎,人家大姑娘家脸皮子薄,你这么一弄她以后哪儿还有脸见你,这一时间想不开不就……”
白大壮也跟着说道:“就是,这干的就不是人事儿,送到嘴边的天鹅肉都不吃,缺大德了。”
白老头儿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你说的才不是人话,都啥时候了,还给老子在这胡扯。”
白大壮挠了挠后脑勺。
“嘿嘿,二掰,我的意思是长生哥得给人家留点面子,姑娘家脸皮薄嘛,您说的。”
我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实在不知道昨晚那种情况要怎么给她留面子,总不可能为了不让她丢脸就随了她了吧?
白老头儿接着说道:“蛊婆子,那丫头可是你徒弟,你咋就不知道着急呢?”
封蛊婆抱着手说道:“着急有啥用,那丫头就那样个性,谁劝得住。
要知道在苗疆这半年,她为了炼金蚕蛊可是吃尽了苦头,别说一个细皮嫩肉的丫头了,就是多少大老爷们也遭不下这罪,她扛下来了。
为了啥?图啥?”
封蛊婆对着我脑门喷唾沫星子,更加把我训的无地自容。
这时我心一横,说道:“我现在就跳下去找她,哪怕把这条河翻个底儿朝天我也一定把她找回来。”
白大壮当即阻拦。
“长生哥跳不得呀,就这废水,你跳下去就是不淹死也得把那层皮肉给泡烂了,不要冲动……”
“你们别管我……”
正当拉扯之时,我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喂,我说你们在干啥呢?”
我回头一看,只见方知画毫发无伤的站在那儿,几个人顿时懵了。
“你这是……”
她一边笑着一边甩着手。
“早上睡不着,就出来走走咯,看看风景嘛。”
白大壮两眼一瞪。
“这……这他妈有啥风景可看,看臭水沟,死猫死狗呀?”
“你管的着吗?”
我看她这样儿好像是缓过来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知画,昨晚的事儿……我……”
她说道:“昨晚,咋了?
哦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半年不见,小走招你可真是学坏了,昨晚嫁蛊的时候你居然想趁我不备吃我豆腐,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就被你占便宜了。”
我愣了愣,当即反应过来。
“哦是是是,你长得漂亮嘛。”
“哼,长得再漂亮与你无关,就你个小走招还想追我呀,门都没有。”
“嘿嘿,是是是……”
白大壮在旁边看懵了。
“我说你们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唱双簧呢?”
端午过后,一切恢复平静,我和白老头儿仍然经营着香蜡铺子,并兼“徐半仙”之职。
封蛊婆和方知画也没闲着,挨着旁边开了个苗医诊所,名气打出去之后也有不少人光顾,如此这原本死气沉沉的皇园御景因为我们几人终于是有了点人气儿。
一天午后,我吃过饭正在铺子里跟白大壮吹牛侃大山,这时外面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他长着一张国字脸,小麦肤色,身上穿着粗布衣,下面还赤着脚。
一双大脚上满是老茧,一看就是没怎么穿过鞋的粗人。
我以为他是周围农村里的农户,不像是来祭奠先人,那便是来找我看事儿的,于是忙倒茶接待。
“大叔,怎么称呼?”
这人虽看着粗糙,可说起话来却不像是个粗人。
“姓张,单名一个栾字,敢问阁下就是那徐半仙吧?”
我愣了愣。
“半仙不敢当,也就混口饭吃。
张栾大叔是吧,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他笑了笑。
“哦,我家娃娃过两天娶亲,想请半仙给合个八字。”
说着,便把两封用黄纸写着的八字递给了我。
这合八字儿的事儿在风水行当算是很简单的了,就连一些骗人的江湖术士都会,我这时候也没多想,接过八字掐指就算。
之后却当即愣住,这时白大壮也凑上前来,说道:“长生哥,正好你前些天教了我几句合八字的口诀,不如让我也来试上一把?”
我没回话,他自己便把八字拿了起来,用我教他的口诀掰着手指头卜算。
“诶,不对呀……”
他又算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
“这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呀,我这是口诀背得挺溜,实际操练就懵了逼了。”
我说道:“不是你的问题。
大叔,你递两个死人的八字过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