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湘西的蛊婆往往都是孤苦终老,难得善终,即便是少部分成婚,有过孩子的蛊婆,最后往往也都会变成寡妇。
因为蛊婆大多性格孤僻,脾气怪异,很难和人相处,且眼里容不得沙子。
娶了蛊婆的男人,生活作风稍有点问题那就得付出性命的代价。
而据这个草鬼婆所说,她的男人就是几十年前背着她在外面偷腥,被她发现之后亲手下蛊给毒死了。
说着她又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向我。
“倒是你小子,细皮嫩肉的,给我当个女婿正合适。”
我一听这话整个人顿时懵了,心想当女婿?难道她还有个女儿不成?
说着草鬼婆对着屋里嚎了一嗓子。
“妹娃子,出来看看里阿(苗人对母亲的称呼)给你找这小子,喜欢不?”
这时只见一个裹着麻布衣的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的身体干瘦如材,佝偻着背,乍看上去像个猴子似的。
她当着我的面缓缓解开头上的麻布。
只见她的皮肤枯黄如蜡,脸上瘦得皮包骨头,头上无发,最为诡异的是她头皮上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窟窿,看上去很是瘆人。
这时她瞪着俩灯泡似的眼珠子对着我瞅了瞅,脸上露出一笑。
“呵呵,呵呵,要得,要得。”
也就在她笑的瞬间,我看到她头皮上的那些窟窿里有一些虫子冒了出来。
居然是一条条的水蛭,这些水蛭半截在她的皮肉里,半截钻出来左右摆动,简直比那西方传言中的美杜莎还要惊悚。
随后我才知道,当年这草鬼婆跟人家斗蛊,闹出了人命。
后来另有蛊婆要报复她,便拿她女儿开刀。
湘西的蛊,那是以成百上千计,蜈蚣、蛤蟆、毒蛇、毛毛虫、望月鳝、蝎子、蜘蛛都可炼蛊。
而且即便是一样的蛊,不同的蛊婆炼出来也有很大差别,往往是只有下蛊者才能解蛊。
所以尽管这草鬼婆研究了一辈子的蛊术,却救不了她的女儿。
这么多年来,她只能是以蛊治蛊,以毒攻毒,勉强为她续命。
换句话说这简直就是一对瘟神,却偏偏让我们给撞上了。
这一刻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让我娶这么个怪物,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随之我下定决心殊死一搏,怎料这时一条眉却抢先一步抬起头来,对草鬼婆发动袭击,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见状也赶紧抄起旁边的木棍,将她女儿一棍子打倒在地。
草鬼婆虽蛊术了得,但这手脚上的本事却和普通的山野老妇无异。
眼看一条眉要对她痛下杀手,草鬼婆突然念咒催动生蛇蛊,一条眉因强烈的痛苦再次倒地。
经过这一遭,草鬼婆对我们起了杀心。
而这时一条眉仍不服软,掏出一柄小刀,朝着自己的腹部刺了下去,随后竟将两指探入伤口,硬生生从腹内揪出了一条三寸长的黑蛇。
我大为惊叹,心想这一条眉可真算得上是条硬汉。
取出黑蛇之后,生蛇蛊的痛苦有所缓解,他再次擒住草鬼婆。
而我也控制住她女儿,做出威胁的架势。
草鬼婆终于是慌了,大喊道:“浓眉汉子,你要是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生蛇蛊你挖出一条它能生出两条,你挖出两条它能生出一堆,最后你就是把心肝肚肠掏个干净也解不了这蛊。”
一条眉毫无俱意,说道:“我虽解不了蛊,但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草鬼婆一时无言,我在一旁想着同归于尽终究不是上策。
忙说道:“等等,咱大家都冷静一下,没必要非得拼个你死我活。
依我看咱各退一步,我们放了你们母女,婶子你把道长的生蛇蛊解了,刚才的事儿咱就当是没发生过一样可好?”
这草鬼婆一看也是个暴脾气,属于是面子比命重的主儿。
但这时她看了看一旁的女儿,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好,我可以帮他解蛊,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救我的妹娃子。
只要你们能解了我妹娃子的蛊,我就解了他的生蛇蛊。”
我听完之后显得很是无奈。
“大婶子,您这不是存心为难我们嘛,像您这样的用蛊高手都解不了的蛊,我们两个门外汉能有啥办法?”
她却说道:“解蛊不是看蛊术的高低,重要的是得找对人。”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让我们帮她去找下蛊害她女儿的那个人。
我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下,见一条眉已经被那生蛇蛊折磨得撑不住了。
我还得跟他去抓横公鱼,这事儿不能半途而废,便委曲求全的答应了。
“行,我们答应你就是了。”
随后草鬼婆告诉我们,害她女儿的也是一个蛊婆,姓封,而且蛊术远在她之上。
封蛊婆在湘西算是巫蛊一脉的代表人物,名气很大,道上的人对她几乎都有所耳闻。
草鬼婆早年间与这封蛊婆的弟弟斗蛊,最后把人弄死了,所以才遭了这报复。
而后她想去报仇,却技不如人,吃了几次亏,甚至差点把命搭上。
再后来,她为了女儿,也想过放下脸面,去求人家。
但是这命债,不是服个软就能算了的,所以这事儿一直拖到今天也没能解决。
草鬼婆看着女儿整日饱受蛊虫折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心里也是针扎般的难受。
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百年以后女儿无人照顾,那将会是更加凄惨。
因此她才在路上放蛊,想要捕获路人给她当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