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觉得自己婚姻挺不幸的。

    陆佑廷与她成亲生子,对她却一直很冷淡。

    可王府也没有其他通房妾室,她又生下了嫡长子,地位不可动摇,她又觉得自己过得还不错。

    对比一下她恨了好几年的苏晚晚,她终于觉得自己赢了。

    娘家倒台,夫家对她落井下石、抢占嫁妆污臭名声,如今被束缚在宫中做个小小女官,这辈子都得向她卑躬屈膝。

    陆佑廷喜欢她又如何?

    所谓喜欢,在身份地位面前,是最不值钱的。

    她幽幽道:“苏晚晚,早知道你会落到这个地步,当初我就不泼你那碗汤了。”

    苏晚晚歉意地笑笑:“当年不懂事,害得王妃烫伤了脸,也不知道有没有留疤。”

    刘怡萱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冷着脸离开。

    今日宫宴设在乾清门,因为只有陆行简、陆佑廷以及陆行策三个男丁,所以也不曾分男女席面。

    陆佑廷脸色寡淡地喝闷酒,基本不怎么搭理刘怡萱。

    酒过三巡,张太后便发话了:“如今先帝孝期已过,敬事房的绿头牌都挂上了?”

    李荣连忙搭话:“回太后的话,都已经挂上了。”

    “这几日可安排了侍寝?”张太后问得仔细。

    李荣脸上的笑容僵住,悄悄看了一眼陆行简弯着腰恭敬道:“皇上最近政事繁忙,还没顾得上。”

    陆行简脸色冷冰冰,没有理会张太后。

    这些隐私被拿到大庭广众下讨论,他非常不悦,也反感张太后手伸太长。

    张太后见他这样,脸上的笑也收了收,对皇后夏雪宜语气温和道,“今晚是八月十五,皇帝和皇后也该圆房了,皇后要用心侍奉。”

    夏雪宜应声,满面娇羞地看向陆行简。

    初八是先帝二十七个月孝期结束的正日子。

    十五圆房再合理不过了。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大日子,按理说,皇上会给她面子来坤宁宫安歇。

    一直静静喝酒的荣王陆佑廷倒是开口了:“母后,晚晚的腿伤可好些了?”

    他的声音醇厚富有磁性,很快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陆行简也抬眸看他,脸色很是平淡,没有出声。

    夏雪宜脸上的笑意僵住,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苏晚晚真是阴魂不散,名声烂成那个样子,还被招进宫做女官。

    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皇上若是对她又上心了可怎么办?

    太皇太后王氏正在犯迷糊,被身边的宫女提醒才意识到陆佑廷是在和自己说话。

    “晚晚呀,她还是离不得轮椅。”

    张太后眯了眯眼睛笑道:“母后真是老糊涂了,把一个摔伤腿的病人弄进宫做女官,这么些日子里白吃白喝,半点力也不出,倒叫您替她操心。”

    太皇太后王氏揉揉太阳穴,叹息道:“我这精神一天不如一天,越来越爱犯困了。”

    张太后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笑意更深:“那您还是好好养身体,少操心旁的事。”

    陆行简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的精光,目光冷然地看向张太后。

    张太后觉察到他眼里的警告,却毫不退让地对视回来。

    两人眼里的交锋持续了几瞬。

    气氛变得僵硬。

    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夏雪宜心慌不已,头皮都有些发麻。

    她一直觉得太后和皇上的情分有些疏离,不像一般的嫡亲母子那样亲密。

    没想到,今天两个人的矛盾直接摊到了明面上。

    只是她有些搞不懂,皇上与太后这会儿起冲突,是为了太皇太后的身体,还是为了苏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