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也回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满身鲜血目光呆滞的模样。
脚步踉跄的来到正阳山山门前,门口道童远远看到一人慢慢靠近,左右两只手上各提着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距离太远看不真切,还想着,出任务的不都是直接传送回去吗,也不会走正门啊,难道是不知道闭山的游?
正准备过去阻止,待走两步,还没开口先看清了那人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两颗人头。
虽然看的依旧不是很真切,但依然认出了,其中一颗还是他们的同门师兄。
陈牧也身上沾了很多血,看表情似乎也不甚清醒,小道童不敢靠近,连忙关了大门进去喊人。
喊来的人刚好是最先碰到的司文濯,他率先赶来后看到陈牧那般模样,二话不说,先将人控制,以免他作乱,再从他手里拿走了两颗人头。
“就因为他提了两颗人头回来,你们就断定了,人是他杀的?就将他绑起来,连先好好医治都不肯?”
陈洛笙指着自己弟弟脸上明显的擦伤,还有衣服上多处的血迹问。
那伤口很明显没有经过任何处理,他们所说的医治,应该只是保住了他的命而已。
人刚带回来的时候,方逐尘确实是提出来不管怎么说,先处理伤口,等他清醒之后再说其他。
即便死者里还有他们正阳山的弟子。
但是道协的人不同意,说这是玄门大会多年未曾有的大事件,绝对不能拖延,更不能股息,他们一定要立马彻查。
道学院的人也是同样的意思。
这次事件要说影响最大的,其实是道学院。
死了一个他们的老师,凶手还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学生。
他们也急需知道一个真相。
“你看不到你弟弟身上的煞气吗?你看不出他现在的神识不清吗?”
司文濯问她。
“他如此模样状态,难道不引人怀疑吗?”
不知谁说了一句:“将心比心的说一下,若是身份互换,死者是是陈牧也,将他头颅提回,且嫌疑重大的另有其人,陈洛笙,你会如何对待那人?”
陈洛笙扭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道学院的女老师,名叫席慕。
陈洛笙也曾在道学院上过学,知道这个老师,平常是个很冷淡情绪十分稳定的一个人。
不管学生如何闹腾或者愚笨教不会,她都不会上头发怒,也不会不管,而是有原则的只教三遍,会就会,再不会就是没有缘分。
上学时候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总是有各种鬼点子。
比如,挑战谁能让席老师情绪产生波动,惊喜或者发怒甚至破防。
最后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他们就背后猜测,席老师是不是得了面瘫的病,所以才没永远都面无表情。
一直到她快毕业那一年,学校里突然张灯结彩的说要办喜事,他们看到席老师和全策老师一起站到讲台上,全老师激动的笑的见牙不见眼,而席老师也第一次的露出了笑容。
她不是面瘫,只是情绪太过稳定没什么事情值得她波动。
而此时此刻,她竟然双眼通红,说出不算十分尖锐,但很难相信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来。
“席老师……”
能让她产生这种情绪波动的,难道是……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起,陈洛笙几乎有点不敢问出口来。
“两个死者分别是道学院的全策老师和正阳山十三代弟子符星。”
帮她解答的是林玉,也是符星的师父。
他的表情也带着明显的悲苦。
陈洛笙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呆滞。
为全老师的去世。
也为这个任务的凶险。
与席老师的淡漠不同,全老师是全校最可爱最爱和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他是教心经的,睿智又豁达,修为也不错,没人不喜欢他。
他竟然,死了。
在一个所谓的丙级任务里。
还有正阳山的符星小道长,虽然不是像景明小道长这样名声在外的天才,但据说也是小辈里能排上号的存在,是林玉师兄最看中的一个弟子。
她弟弟,应该是他们中修为最低的,即便自从鬼屋之后,像是受了刺激,刻苦勤奋起来,修为有了明显精进……
不,确切应该说自从那次之后,像任督二脉突然被打通了一样,修为增长,因为他之前也很勤奋刻苦,就像符箓他画不好就画十遍一百遍。
即便精进,才这些时间里,也不可能达到全老师和符星的修为。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另外两个可以单挑丙级任务的人全部死亡,只有一个修为最低者存活下来。
还带回了另外两人的头颅。
最可能的解释是,另外两人与恶灵同归于尽,修为最低的人得以存活,带着他们回来,讲述事情经过和缘由。
但现在,她弟弟身上的煞气和神识不清,让这个最大的可能存了疑。
陈洛笙在经过最先看到弟弟模样的愤怒后,现在稍微冷静下来也算明白了他们为何如此作为。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她弟弟的绝对信任。
这中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他们说你弟弟修习了邪术,所以这段时间才会突然开窍了一样,修为突飞猛进,现在身上还有煞气,说是怀疑你弟弟杀了另外两个人。”
陈群将这些人对他说的话再告诉一遍他女儿。
末了又说重点,“但清慈说了,你弟弟身上的煞气只是在浅层游走,而不是从身体内部发出,不是修习邪术导致的。”
陈洛笙起身拱手行了个大礼,“各位师叔师伯,我弟弟现在这状况也无法问出其他,既然清慈道友已经说了牧也身上的煞气不是因为修习邪术而为,能否容我给他身上伤口做好处理再接着问这次任务的详情?”
她认认真真躬着身,和姜清慈第一次在鬼屋见到她,看到陈牧也昏厥时的状况很像。
很难和第二次见时,那个对着房间挑三拣四,要出去住酒店的大小姐模样联系到一起。
陈群看到女儿这模样,更是心疼不已。
若是其他家庭,这种时候,应该是父亲站出来,和这些人掰扯,女儿只需要待在他的羽翼下就好。
是他天赋太低,是他不愿在这个圈子里垫底,早早跳出来,且再不回头,甚至为了摆脱当时永远倒数第一的耻辱,连当初一起修行的朋友都不再联系。
才导致她女儿现在这么辛苦的一个小辈孤立无援,硬扛下一切的守住他爸爸的遗愿,守住他们陈家在玄门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