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慈俩人也已经落在了地上,眼看着危房转瞬化作了废墟。
“我滴妈呀……”
观棋看着瞬间连木板都不剩一片的废墟,目瞪口呆。
她盖的房子是个危房不错,但也不至于塌这么彻底,甚至连树屋之下做支撑的粗壮的树枝,都整个断掉。
是刚刚那玉珠的灵气爆闪的冲击。
她意识到这之后赶紧扭头去看旁边的房子,看到应老先生的书屋依旧屹立在那里,并没有受到什么冲击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应老先生的房子没事。”
她拍了拍胸脯问姜清慈,“刚刚那是什么东西?谁的?那样的珠子你怎么会有那么多?怎么会爆发出那么强的灵力?真的不能卖给我一串吗?”
满脸都是没见过世面的震惊。
要说异调局的好东西也不少,观棋也不是没见过好的法器的。
但大多法器都因为现在这时代灵气几近于无,又等不到可以支配使用它们的修行者而陷入永眠,自带的灵气也隐隐约约不剩多少,修行者使用都不见得能爆发出这样的能量,更别说,只是法器本身的能量。
“法器惊尘,曾经是秦妄的,现在是我的。只此一串,不卖。”
姜清慈随口回答她。
观棋满脸震惊。
也不知道是震惊,惊尘是真的震惊尘世,还是惊这秦妄到底是什么人。
“回去吧。”
姜清慈转身回去,抬头看到树屋门口,秦妄站在那里。
外面这树屋倒塌的声音轰轰烈烈很难不听到,他当然知道姜清慈不会有事,但还是忍不住出来看一下。
姜清慈上去,“惊尘合体的威力有点大。”
她随口和秦妄说。
“嗯。”
秦妄摘掉她发间落上的枯枝碎屑。
“下次应该就不会了。”
俩人进屋里,秦妄问:“离开吗?”
姜清慈看了眼里面依旧紧闭的房门。
“再等一下吧。”她说,“我还有别的事想和应老先生聊一下。”
姜清慈是个行动派,说完就径直过去过去轻轻敲响了应老先生的门,心里有一点忐忑,不确定应老先生是否愿意和她谈。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谈起旧事的。
里面并没有让姜清慈等很久,便传出一声,“进来。”
姜清慈说了声打扰了,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门在她身后,自动关上。
应老先生也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树屋的小窗前,面前一个矮桌,桌子上摆着一个茶壶,和两个空茶杯。
像是一直在等着她来。
“坐。”
应老先生冲着姜清慈做了个手势,姜清慈乖乖在他面前坐下。
“希望没有打扰您。”
姜清慈拎起茶壶先给老先生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知道是什么茶,刚一倒出来清香味便溢满鼻尖。
见应老先生举杯饮下,姜清慈也忍不住端起来抿了一口。
倒是和闻上去的清香不一样,味道有些重,甚至有点腥味,姜清慈并不喜欢。
连出于礼貌的再抿一口都没有,便放下了。
“你这丫头不识好物啊。”
应老先生明明看不见,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姜清慈倒不否认,吃喝这方面她确实不太识货的,有钱后也确实豪横的去过几次人均上千的餐厅,她的评价是,也就那样。
酒和茶更是品不出,怎么就值一口几千上万的。
“确实不太识货。”
姜清慈点点头,又指着茶问,“很贵吗?”
应老答:“曾经千金难求,人命来换,只为这一杯,你觉得呢?”
她觉得这可能不是正经茶,不然怎么能引得人用人命来换。
要是在餐厅,一说值千金的价格,就是再难吃,姜清慈也得塞肚子里。
但面前这杯,她非但没有一口闷的意思,反而有点生理性的反胃,想把刚刚喝的那口吐出来。
姜清慈没说,但应老先生,已经从她的沉默里品出了端倪。
“放心。”
应老先生突然浅笑了一下,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姜清慈,像回忆起故人。
“别的不好说,我这里的可以放心喝。”
应老先生说着准备再给自己倒一杯,姜清慈十分有眼色的,赶紧抢先一步,“我来我来。”
应老先生看着她低头倒茶的模样,突然说:“你和你阿母不太像。”
姜清慈手腕平稳的倒好茶水,又将茶壶放下才说:“我看过照片,我也觉得不像。我和我爸也不像。”
虽然应老先生看不到,她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和阿母不像的。
但也不重要,又补充,“但有人觉得像。”
比如姜昕彤。
光看直播就断定她是她妈妈的女儿,说她和姜家那张照片里的妈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凭一张照片就成功给我找到了爸妈。”
应老先生听出了她话里的,并没有和爸妈一起长大的深意。
他的神色有些轻微的暗淡,又说,“性格也不像。”
姜清慈对自己妈妈印象只有那两张照片,和别人的讲述。
她根据自己的感觉拼凑出的是一个冷脸冷情的人,这样算的话,确实和她的性格不太相似。
“大概,谁养大的像谁,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像我师父。”
姜清慈说。
“那你阿母和我可不像。”
应老先生说。
姜清慈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我阿母她,是您的徒弟吗?”
“算不上吧。”
应老先生说,“我并没有教给她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等姜清慈再说什么,他又开口:“你阿母什么时候离开的你?”
“三岁。”
姜清慈回答。
“三岁那年她和我爸一起去世了。”
“比我预期的还要早。”
应老先生感叹。
“您知道她已经离世了?”
姜清慈问。
“她自己也知道。”
应老先生回答。
“她离开时就知道,留在这里长命百岁,而离开,每一天都是生命的倒计时。”
他叹口气,又摇摇头。
“但她说,长命百岁也不过是永夜无关,与其苟且的活,不如可选择的死。”
他的动作和表情是不赞同的,但语气却是轻快的,浅浅的责备里,有着明显的欣慰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