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的未婚夫叫闻空歌。
两家交好,俩人也是青梅竹马,白瑾从小就喜欢黏着只比他大两岁的闻空歌,每天嘴里说的最多的就是哥哥,歌歌哥哥,想找哥哥,最喜欢哥哥。
比和她的两个亲哥哥还要亲。
而闻空歌也是一个非常温柔称职的哥哥,愿意被缠着,每天牵着小手带她玩,在她睡着时还背着她回来,从没有对这个小妹妹展现过一丁点的不耐烦。
这样亲密的关系一直维持到闻空歌的家庭遭受巨变,他很是萎靡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也只有白瑾能够接近,能够让他张嘴吃饭。
同在白家生活的那段时间,两人关系更是形影不离。
一直到闻空歌跟着师父外出游历,十年才归。
回来之后,大概是年龄的增长让俩人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之前宛若亲兄妹的俩人突然疏远了很多。
一直到,白砚生无意间听到,自己的女儿拉着闻空歌说,她没有办法控制,她就是喜欢他,从她有朦胧的情爱意识,从她看偶像剧看谈恋爱,从她知道喜欢这个概念之后,脑子里唯一一个男人就只有他。
他知道小女儿直白的心事,知道闻空歌对女儿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知道这感情究竟是哪方面的。
他没有从中干预,年轻人的感情之事,本来也不是他们长辈可以干预的。
他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一个自己的宝贝女儿,一个好友之子,也算他半个儿子,以及,闻空歌从小对女儿的疼爱宠溺,他可太清楚。
甚至说,没人比他更希望他们两个能真的在一起结为夫妻了。
他一直当作不知道,默默观察着两个孩子的发展。
看着自己女儿偶尔开心,偶尔哭泣。没有因为女儿的委屈和爱而不得,以长辈的姿态去给闻空歌施压,让他接受宝贝女儿的追求。
看着闻空歌搬出去,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也没有去和女儿说放弃,别女婿不成,还让他失去这半个儿子。
也看着,他们两个一次一次在自己面前的欲言又止,转过身当做什么都没发觉。
他就看着两个年轻人这么折腾了有一年。
终于,在阳光明媚的某一天,他的女儿欢欢喜喜如愿以偿的将人带到他面前,和他重新介绍闻空歌,她的男朋友。
他女儿这辈子就喜欢了这么一个人,他太知道这份喜欢有多浓烈了。
正在热恋中的小情侣突然阴阳分割,他确实想过,她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
再加上父兄的同样离世,他无数次的想过,女儿可能会自杀。
他一面想着,他的女儿不会这么脆弱,不会这么不珍视她自己的生命。
一面又想着,真自杀了他也不会怪她,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起码不必在活着的每一天里,承受和试图治愈亲人和爱人同时去世的痛楚。
“她将白家带的很好,她的修为也得到了你的真传,是一个很厉害,让人信服的家主。”
方逐尘继续说着。
白砚生听着女儿远超他想象的坚强和强大,应该是高兴的,却越听越觉酸涩。
如果这是他女儿的理想和目标,他会为她骄傲。
但他知道不是,他的女儿被娇宠着长大,她喜欢撒娇,她最常说的就是她大学毕业就摆烂,就啃老,让爸爸和哥哥养着,她就当个吃喝玩乐的小废物。
她从来没有做大女人的志气,也没有为将来独当一面做过任何努力。
他在死亡的那一刻,才深切的懂得那句话,惯子如杀子。
他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他和两个哥哥一直在尽力给她宠爱,让她幸福,来弥补没有妈妈的那份不足,从来有求必应,捧在掌心的疼。
他在异变发生前总想着,他的女儿有自己养着,就是自己死了也能留给她可以挥霍一生的金钱,而且还有两个哥哥可以依仗,从不强迫他的女儿去做什么。
一直到他女儿可以依仗的所有人同时死去,他在地下的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他为什么没有多教给女儿一些生存本事呢?
她一个人,要经受闻空歌小时候经历的一切,却没有人如当时他们对闻空歌的帮助一样,对她伸出手来。
现在听别人说,她很好,她的修为有了很大的进步,她一个人撑起了白家,她将白家经营的很好。
他欣慰,欣慰他的女儿比他以为的要坚强厉害的多。
但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她从那样一个大小姐,到如今模样,到底经历了多少困苦,又流了多少眼泪。
“她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当年的事情。”
方逐尘又说。
“我会找机会告诉她的。”
白砚生:[如果有机会,能让我见见她吗?我愿意连线,用被我带到地下的秘法做交换。]
姜清慈点头,“会的。下次见到她,我会告诉你,让你与她通话。”
[谢谢。]
白砚生由衷的道谢。
[谢谢你清慈。]
姜清慈点了点头,没有再做回答,而是念出前面那条。
“那些留在上面消灭冤魂,被刻魂的,是不是还在无妄山。”
姜清慈扭头去看自己师父。
“师父?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她和她师父,是唯二从无妄山那场死局里出来的人,她不记得当时现场如何,便只有她师父一个人有发言权。
江见川沉默了一下,眉头肉眼可见的皱起。
“和你们以为的没任何出入,留在上面的人不是那些冤魂恶鬼的对手,即便你们下去开启封印后,裂缝里不再继续往外涌,但原本出来的就已经够多,杀不尽,除不完。人的体力却有限。”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如自观师叔所说,这些人原地化鬼,灵力……或者是那时的无妄山冤魂遍地,煞气四溢,他们被煞气影响,修为大增,继续战斗,没有体力的困扰,他们可以以一当三。”
“但太多了,漫山遍野的冤魂,不知道杀了几天,到最后,只有灵体,无一人生还,完成真正的死局。”
“至于我,”江见川说,“或许是因为偷偷溜进来的,本来就不在受邀者名单,所以也不在死局之列。”
“哦,还有小慈儿,她那么小一个,准定也不在受邀请名单中。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从那时的无妄山活着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