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从鸢在镇子岸边捡了个被海水吹过来的男人,文武。
她以为是个死人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男人命大的竟然还有一口气。
她将人拖到家里照顾。
那人醒来后说,他是个船员,他们的船只遭遇极端天气,被海浪打翻,他飘到了这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还能侥幸活下来。
从鸢没出过小岛,对外面的生活也很好奇,在他休养期间听他讲外面的一切,也给他讲他们小岛上的生活。
等男人的伤差不多时,他却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说他的家人都在船上遇难,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不想再继续外面的尔虞我诈,问从鸢能不能再收留他一段时间,他会做工干活来抵食宿。
彼时从鸢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她也只剩孤零零的一人,有个人陪着说话,让她的心也重新活了过来。
巧的是这个男人不仅适龄,还体贴会照顾人,能给足情绪价值,还能创造生活价值。
没怎么和适龄男人接触过的从鸢很快就沦陷了。
之后半年,男人没提过一次离开,反而对从鸢照顾愈发无微不至。
甚至会将他在外面学到的技术教给镇民,帮助他们猎取圈养来获取更大价值。
崇拜意起,情意渐浓,告白结婚顺理成章。
婚后生活不说蜜里调油,也是举案齐眉。
从鸢开始的时候每天都心怀感激,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伴侣,给她贫瘠生活的光亮。
但渐渐的,从鸢觉得文武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他经常会背着她偷偷打电话,会经常在隔壁一待一整天。
结婚之前他就去过隔壁,还问她隔壁为什么会被封着。
她不想提起那件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也是整个镇子都讳莫如深的过往。
就说这家人出去了,不在这里住了,怕房子被损坏,所以封了起来。
将他拉回去,说太久没住的房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塌,离远点,没事不要过去。
那之后,他确实没有去过,但偶尔,她晚上起夜会看到隔壁有亮光。
有些恐惧的去敲文武的门想寻求安心,结果没人回应。
可能睡觉比较熟吧,她想,便没再强求回应。
但婚后,她偶尔起床会发现,文武不在身边。
她找不到人,天亮问他,只说是不放心,去养殖场了。
她不疑有他,直到某日晚上醒来,发现身边还是没人,这次她准备去养殖场看看,却发现隔壁又隐约有亮光。
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压着心里的恐惧悄悄靠近。
发现门锁是开着的,明显有人进去了。
镇上的人是绝对不会靠近的,是……有人回来了?
还是有不知情的人进去了?
能在镇子上还不知情的人,那就只会是文武。
她心下极度不安,借着月光朝里面走去,房门太久没有使用吱呀一声惊了她一跳。
但里面那隐隐的光似乎没有被干扰,还在亮着。
她顺着那光亮过去,发现是在地下室。
那个将小温的妈妈封锁的地下室。
她心脏怦怦直跳,是小温回来了还是文武?
但不管是谁,她都要赶紧阻止。
不能再将里面的人放出来。
她压下心中的恐惧,用力掀开地下室的门,完全没收敛响动的爬了下去。
但里面的人似乎沉浸其中,完全没有听到响动,亮光也没有熄灭。
她落地,看到……
她的丈夫,趴在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具女尸身上……
啪嗒一声,手里拿来防身的棍棒掉落,她愕然的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俯在尸体上的男人终于被惊醒,他慌乱的扭头,看到身后满脸不敢置信的妻子。
“从,从鸢……”
他慌张的去提自己的裤子。
“你……你在做什么?你做了什么?”
从鸢崩溃的大吼出声。
“别喊别喊。”
文武过来想捂她的嘴巴,被从鸢愤怒的推开。
“滚!别碰我!你别碰我!”
从鸢恶心的将他推开。
“你在做什么,你告诉我你是在做什么!你在和谁……”
她指着地上的女人厉声责问,却在目光看到那女人时愕然失声。
不是……不是她以为的文武背着她和别人偷情,跑到这种觉得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
而是……
下面的女人根本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女人。
那个她小时候亲眼看见从海里走来,被锁在棺材里,早就应该死了的女人。
可为什么……
从鸢看着地上粉面瓷肌,和她第一次见时没任何区别的女人。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尸身不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栩栩如生,依旧美的惊心动魄,依旧白皙柔嫩肌肤吹指可破?
甚至,那皮肤上还留下了刚刚被文武猥亵的痕迹。
完全不像死了那么久,更像是只是睡着或者被迷晕的活生生的人。
“老婆,老婆对不起对不起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文物满脸慌张的抱着她的腿认错。
身上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浓烈的腥臭味。
从鸢却没有心思去管他身上的恶臭,只是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满脸恐惧。
恐惧到面色苍白双唇颤抖。
“老婆,老婆,从鸢你没事吧?”
文武看她这模样连忙问。
从鸢缓缓抬头看他,面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惧。
“你把她唤醒了?你把她唤醒了?!”
她死死瞪着文武,带着将死的恐惧。
“没有,没有老婆,她没醒,她从来就没醒过来过。”
文武赶紧和她解释。
从鸢听到这话整个人被抽空般缓缓坐在地上。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知道将她唤醒会是什么后果吗?”
她喃喃地说,“会死的,整个镇子上的人都会死的……都会被你害死的……”
她看地上的女人,她太鲜活了,鲜活的发仿佛下一秒就会睁眼坐起来。
“她没醒,她一次都没醒过老婆,她连呼吸心跳和体温都没有,她已经死了,她不会醒来的,放心,放心吧老婆。”
从鸢收回目光再看向他,看着他裤子都没提好的样子,看着他浑身恶臭的味道,突然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