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
男孩的质问被雨声吞没。
“我让你小子再告状，你给我在这里待着吧你。”
将他推倒在积水的教室里，转身跑出来，咔嚓一下锁上。
“你们到底干什么？”
张浩爬起来问。
“其实是你爸让我们来的。”
那个被叫哥的说，“你爸心疼你，不让你淋雨了，让我们帮你回教室躲躲雨。”
“那你们锁门干什么！”
这俩人坏心眼不是一般的多，张浩一直对他俩都是又烦又怕。
“当然是怕你再怕跑出来淋雨，张老师回来看到怪我们了。”
弟弟嘻嘻哈哈的说。
“不是。”
哥哥纠正他的话，“是张老师让你在里面面壁思过，好好想想自己今天错在哪了！”
“就是，最好再给我俩写封道歉信，为你自己以前的多管闲事道歉！因为你小子告状我们挨了你混蛋爸多少打。呸，狗腿子！”
弟弟跟着骂。
“你们放我出去，我不在班里待着。”
张浩虽然小，虽然脾气倔，但还是具备危险感应的。
比如现在，他自己被锁在差不多已经半黑的教室里，也知道害怕，以及怕被遗忘。
他将门敲的砰砰响，想被听到，想出去。
两个恶劣的男孩冲着他做鬼脸的笑，“略略略，急死你急死你。”
一起跑开了。
“让他总是告状害我俩被打，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俩人哈哈笑着。
“王强，王华！你俩快点，上个厕所这么慢！”
等不及的吊死鬼进来，冲着他们喊。
“来了，来了老师！”
他们快速跑过去，挤进车里，随着一起离开。
老太太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的去瞪坐在一滩水渍上的华子。
此刻他也惊恐的瞪大双眼。
那是，他？
和他哥？
王强，王华，虽然都是很大众的名字，但会这么巧，正好是亲兄弟，还正好是这个排序，还……
正好和他们长得这么像吗？
那俩小孩，和他以及他哥几乎是等比例长大。
可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上过学？
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他惊恐又迷茫。
人性本恶，姜清慈一直都是这么觉得。
不然人这一生，不会都在学规矩，被束缚，学习爱。
人性本恶，连杀人诛心都不学自通。
他们要教训张浩，偏还要给他编一个，是他爸爸授意。
让他到死都处在对爸爸的怨恨中。
雨势越来越大，雨水灌来的越来越快，雨水打在车玻璃上，雨刷器徒劳无功的挥动。
进到浓雾里后，前面的路况更是一点都看不清，车子不敢提一点速。
吊死鬼即便再着急也不敢给油门，若是因为赶时间发生车祸，那他将孩子们转移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穿过大雨都砸不透的浓雾，用了和走路差不多的时间。
再行驶了一公里，彻底远离浓雾不会有迷路的可能后，他将车停下，让孩子们和随车的老师一起下车，与来迎接的家长们一起慢慢离开。
他掉头重新往学校开。
张浩在教室里将门砸的啪啪响，扯着嗓子喊赵老师。
赵老师在隔壁教室，在陪着最后一班还没离开的孩子。
他喊赵老师，喊所有知道的朋友的名字，喊妈妈，喊奶奶，最后喊爸爸……
但雨水声实在是太大太大，隔壁的教室门一直关着阻挡更多的雨水进来。
学生们听不见，蔡老师也听不见。
他爬到窗户上，举起板凳腿将窗户敲破一半，哗啦一下，声音很大，蔡老师和隔壁的同学听到了，但以为是雨水已经到窗户的位置，水压将玻璃压破。
但他并不打算出去看，毕竟开关门间会涌进来太多太多的水，在张老师回来之前，他得尽可能保证教室里能待人。
“赵老师，赵老师！”
张浩抓着钢筋做的防盗窗，大声的喊。
“老师，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喊你。”
靠近后窗的同学突然说。
“是张老师回来了吗？”
赵老师立马过去打开门，先是雨水哗的一声灌进来，再然后才听到喊他的声音。
但不是张老师的声音，而是他儿子张浩。
他赶紧走过去，看到趴在窗户上的张浩，“你怎么还没回去？你班里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他声音里带上了责问的语气，以为这孩子还在和他爸闹别扭不肯走。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了，先跟我去我们班。”
他说着过去开门，惊讶的看到门竟然锁着。
“我出不去……”
张浩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爸，我爸他把我锁起来的呜呜呜呜呜……”
他哭的泣不成声，又委屈又害怕。
“你爸？把你关这？”
赵老师虽然一直严格，但也没严格到这种算是谋杀亲儿的程度吧？
不过现在这些也不重要。
“你等我，我去拿钥匙。”
他说着，蹚着到大腿的水回到办公室里，办公室已经完全被淹，他找了好久，都不见钥匙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