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村的邪术不知道是从哪里流传来的。
郭靖奇只知道,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了。
关于这邪术的一切,都是他姐姐告诉他的。
他姐姐说,在她的记忆中,那条河一直都是清澈的,鱼虾莲蓬多而丰富。
他们夏天的时候经常在里面洗澡,捉鱼虾挖莲藕打打牙祭。
变故就出现在他姐姐六岁那年,那时候他还没出生,他隔壁的二婶生了五个女儿后,终于生了一个儿子。
但奇怪的是,这小儿子出生后,他家的四女儿就再没人见过。
再之后,连续两年,二婶子又生了两个儿子,同时,她家的女儿也少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只剩大女儿二女儿。
他姐姐找她们玩的时候好奇的问过另外三个去哪了,得到的答案是换弟弟了。
姐姐不明白,她们的弟弟明明是她们妈妈生的,为什么说是妹妹换的?
但村里的人明白,这二婶子家,是得到生男胎的秘方了。
他们长河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以来都是女多男少,每家都好几个闺女勉强生个男娃,甚至没有男娃。
偏僻落后的地方又把传宗接代看的比皇帝还重。
看到二婶子家连续三个男娃后,纷纷提着酒肉鸡蛋到二婶家,想换他的生男娃秘诀。
二婶家每天进进出出,村里的媳妇婆子们,为了讨得生男娃的秘诀,甚至让自家女娃到二婶家,帮忙带娃劳作。
他妈妈也将姐姐送过去几天,但几天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妈妈把姐姐带回家,还叮嘱不准再去隔壁,玩都不可以。
但姐姐不去隔壁玩,不代表别人不来他们家。
姐姐说,那年夏天的午后,她迷迷糊糊睡着,听到有人来自己家说从二婶子那得到秘方后,家里媳妇也怀孕了,让婆子看过了,说是男胎,还劝我爸妈也试试,只有一个女娃总不是事。
那人走之后,他爸妈就开始讨论这事。
爸爸问二婶子那是不是真的有生男娃的秘诀,妈妈给姐姐扇着扇子说不知道。
爸爸像是被噎了一下,有些不高兴地问,“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别家不是经常来和你说。”
妈妈更不高兴,“你知道你还问,你安的什么心?”
“我这不是,你看咱家就这一个闺女,这么多年了你这肚子也没点动静,要不,咱们也试试?”
“试试?你敢试试!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姐姐当时就醒了,但所有人都对二婶子家这个秘方讳莫如深,都不告诉她,她可好奇了,想知道,所以就继续装睡。
偷偷眯着眼睛看到妈妈举着扇子打爸爸。
“我肚子没动静是谁的原因你告诉我!从我嫁过来你就没行过,能有个女儿都是老天爷垂怜我,你还敢想这种事!我看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真想你郭家绝后!你再给我提一句你看我打不打死你!看你早死的爹娘还认不认你!”
“一个丫头,和绝后有啥区别?!说不定把她献祭了,咱们就能生儿子了。”
“公鸡不打鸣你还怨鸡蛋了!我告诉你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我把你不行的事宣传的十里八村的都知道!”
姐姐那时候还小,不懂献祭是什么,即便爸妈后面说了,是将女孩扔到后山的河里,她也只是害怕,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就能生儿子。
一直到后来,她晚上睡觉,突然梦到她最好的朋友来和她告别,哭着说她也要去换弟弟了,以后再也不能一起玩了。
她一下惊醒,也顾不上妈妈的叮嘱,大半夜的,借着月光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后山长河边。
亲眼看到她的好朋友被家里人绑着手脚,塞着嘴巴,被二婶的婆婆亲手用刀子划开手腕放到了河里。
二婶的婆婆盘腿坐在河边,嘴里念念有词。
“现有信徒郭鲲鹏家给仙人献上童女一个,愿仙人享用之后,给郭鲲鹏家送来童子一名。感谢仙人对我长河村的庇护……”
而好朋友的爸爸就拿着那把刀子,一点一点的割着自己女儿的皮肤血肉。
婆婆话语喃喃念了好久,久到月光落下,久到她好朋友身上皮开肉绽脸色一片死白,久到她慢慢放弃挣扎,久到河边清澈的水流被染成浅粉色。
好友的爸妈终于松手,她睁着眼睛,仿佛透过重重遮挡的树木,落在了她的身上,波澜了一瞬,又慢慢恢复死寂,没有任何反抗的,慢慢沉入河底。
姐姐捂着自己的嘴巴,她一个刚六岁的孩童,不敢去救自己的好友,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被他们发现,将自己也扔进河里。
她那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大病了一场,又不敢说一点难受,生怕自己的爸爸妈妈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把她祭河换个弟弟。
后来好友的妈妈真的生了一个弟弟。
而她,也不再需要妈妈的叮嘱,再不敢靠近那条曾是她们的乐园的河流一步。
再后来,村里降生的男孩越来越多,而她的朋友们却越来越少,她每天过的提心吊胆,生怕从自己爸妈嘴里说出谁家又生了儿子。
一直到一年半后,郭靖奇出生。
那晚妈妈将她抱在怀里,和她说,“妈妈知道你一直都在害怕什么,妈妈知道光说是没用的。我和你爸爸攒了一些钱,去县城治病了,现在有了你弟弟了,你爸爸知足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吧?”
她何其幸运有一个这样的妈妈,也没有爷爷奶奶的催促,但更多的女孩就没有她这样的幸运了。
村里的女孩越来越少,那长河也慢慢变成了红色,鱼虾绝迹莲蓬也不再生长,但献祭女孩求男孩的“习俗”,一直到现在还在用。
我不敢相信,这是发生在2024年的事……
震惊我全家一百年,女孩子就不是自己生的了吗!他们怎么舍得!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手段!一刀一刀凌迟,生生把女孩的血放光。
我算是明白大师说的,比弃婴塔阴毒千百倍是什么意思了……
警察呢?小姐姐报警,赶紧报警!我他妈一点也看不下去了!
有没有警察同志在直播间?你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同为女生,我现在想去屠村。
我有一个女儿,她是我放在心肝上疼的天使。听不得这些,我他妈已经在磨刀了。
他们的破村子穷的需要买老婆,还把女儿淹死,就为了传宗接代,传杀人犯的宗,接几代传承的穷吗?
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他妈算是见识了!
真的又蠢又坏又毒啊,把自己生养的女儿残忍弄死,再拐买来别人呵护着养大的女儿。你们死不死啊!
二营长,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拿过来!老子要屠村!
我他妈的……我不明白,你们就算想要儿子,你们就算要献祭,把女孩沉入河底淹死他们还不够吗?就非得割破动脉,一刀刀凌迟生生把她们折磨而死吗?!这种人真的是父母吗?简直畜生不如!
“因为他们还有个说法。”
郭靖奇悲伤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