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是连绵雪山和一片扇形、如同蓝宝石一样澄澈的湖面。
仅是一幅画就能窥探到其中的美丽和神圣。
小哥也盯着那幅油画，问道：“那是哪？”
德仁凑近仔细看了看：“这湖我也没见过，不过这倒影的形状应该是岗仁格博峰。”
德仁道：“这湖在雪山很深的地方。”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湖泊，不由得盯着看入迷。
小哥问：“怎么样才能去到雪山里？我需要你帮忙，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德仁不禁苦恼，这个季节进山不是好选择，而且雪山深处很少有人进去，想要凑齐一支队伍恐怕不容易。
不过小哥的要求他不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德仁：“找到向导需要时间，两位可以先在这里暂住下来。”
小哥：“可以。”
德仁带着两人去到了两个空房间，张灵安就住在小哥隔壁。
简单打量片刻屋里的环境之后，张灵安准备去找小哥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她正准备出去，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正准备敲门的小哥。
两人都愣了愣，随即小哥率先开口：“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张灵安笑了笑，侧身让开：“进来吧。”
她隐隐猜到小哥想说什么。
屋里燃着炭火，隔绝了外面的寒意，张灵安给小哥倒了杯茶，茶叶是她行李中带的。
小哥浅抿一口，抬眸望着张灵安：“这次进雪山，我要十年才能出来，雪山深处有我必须要守护的秘密。”
他顿了顿：“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张家只有族长知道的秘密在上一任族长意外死在泗州古城之后就彻底断代。
加上张家人这么多年布局，真假难辨，就是小哥自己也需要亲自验证之后才知道真假。
张灵安知道，雪山深处的青铜门只不过是一个引诱追求长生之人的骗局，但小哥却不知道，她也无法告诉他这些。
而这也是小哥天授的任务。
天授具体是什么，张灵安也说不明白，就好像脑袋里突然多出一条莫名其妙的指令，随时随地提醒你，必须要去完成。
而天授之后，小哥也会逐渐忘记他所做的一切。
张灵安语气坚定：“我们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哥对上张灵安的眼，认真道：“十年太长，你可以离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是他必须要做的事，却不是张灵安的责任，没必要跟着他，浪费这么多年光阴。
既然他已经接受族长之外，一个人承担天授，还张家人自由，那张灵安也是自由的。
张灵安就知道小哥会这么说。
这个少年自小就被张家人培养成了一个牺牲品，所以他心甘情愿做这些在别人眼里堪称苦难的事情。
他从小就看到过无数人心的丑陋，在那样的环境里成为了没有感情的石头，没有感情也没有欲望，就好像游离在世界之外，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
哪怕张灵安和小哥一起相处这么多年，张灵安都不确定她在小哥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也不确定小哥到底明不明白“朋友”这个词的含义。
不过想来她总是有几分不同的，不然小哥也不会和她说这些。
这个少年外表冷漠，内心深处却依旧怀着善良。
越是如此，张灵安越想陪在他身边，就算小哥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张家同族也好。
未来那些暗无天日的路，她不想小哥一个人走。
张灵安神色正经：“小哥，我说过的话从不后悔，十年而已，算不得什么，而且我也是张家人，你现在是族长，我自然要帮你。”
小哥沉默许久，最终只道：“雪山深处会很危险，多加小心。”
张灵安眉眼弯弯：“好！”
德仁找向导的时间里，张灵安又下山采购了些装备。
雪山深处除了青铜门里的“阎王”，也就是张家人制作的斗尸之外，寒冷的天气和积雪之下险峻的地理环境才是最大的危险。
找向导一事，比德仁预料的还要顺利，不知道是不是小哥给的价格相当高的原因。
很快德仁就带着三个向导找到小哥和张灵安，准备出发。
一开始还有路，行走里几个小时之后，脚下的路完全变得难走起来，或者说根本没有路，而他们是在岩壁上攀爬，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落悬崖。
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前面的山崖上有一队人马，看起来很近，实际上走到那些人身边花了大概四五个小时。
那些人已经被冻僵，脸颊泛着青白色，应该是遇到大风天气，想要停下来修整结果全都冻死在这里。
张灵安扫过这支队伍，里面有三个外国人，这些应该也是为了调查“长生”而来。
几个向导拿走了外国人的背包，里面通常会有不少好东西。
大约在日出时分，向导拉巴带着几人走到一处背风坡地，几人挖了一个雪洞，停下来修整。
拉巴迫不及待的打开外国人的包，里面是些石头和探测仪器。
其中还有两个金球和一个包裹掩饰但外表丑陋看起来并不值钱的石头。
收获了金球，拉巴几人喜出望外，而小哥则在专注的看着外国人的笔记本。
张灵安凑过去，上面全是德文，她大学时学过一点，勉强能认出是这些外国人的日记，记录着他们的行动和发现。
小哥指着其中一句藏语问拉巴：“这是什么意思？”
拉巴看了看，“大概是世界的终极这个意思。”
在这句话前几页，画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门，而这句话旁边，画着一个巨大的类似乌龟壳一样的东西，大大小小一共九个。
张灵安知道那是青铜门里的东西，也是一块天外陨石。
当年张家人利用这块天外陨石制造了一个陷阱，用来掩盖保护长白山真正的“终极”。
而那些斗尸因为陨石影响产生变异，为了不让斗尸出来作乱，便把他们全部关进了青铜门里。
不过青铜门每十年打开一次，必须要有张家人过来解决这个麻烦。
这也是此行的最终目的。
不过没有前任张家族长的言传，小哥对这些一无所知。
一行人在雪山里艰难行走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第十二天黄昏，前面出现了有规律闪动的绿光，并且在快速移动着。
几人躲在一处雪坡后面，看着那些绿光越来越近，几人才发现那是穿着藏族服饰的人，扛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那绿光就是那东西头顶发出的。
而它的后面全是木头，上面挂满了铃铛。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活动，几个向导都有些不可思议。
看着几人从他们前面经过，小哥示意他们跟上：“这里有人住的话一定住在湖边，跟着他们一定就能找到。”
几人当时处于山脊之上，而那些人是在山谷行走，他们必须要从丘陵上下来才能跟上那些奇怪的人。
那些人速度非常快，等小哥和张灵安先下来时，那绿光已经飞快消失，地上只剩下脚印。
拉巴惊疑不定：“这雪都到腰了，他们怎么可能走那么快？”
张灵安开始刨雪：“这下面应该有通道。”
很快几人就在脚印下方，发现了一木头和石头搭建而成的石桥。
站上去之后雪不到膝盖，有这条通道，那些人才走得如此之快。
张灵安在石桥上用力跺了几脚，石桥十分稳固，她对小哥道：“安全。”
几人不再犹豫，沿着石桥追了上去。
石桥没有岔路，在海边六千米左右的雪山修建一条这样的路，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追了三个多小时，几人成功跟上了绿光。
他们跟在绿光后面整整走了三天，才走到石桥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