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颤抖的手臂暴露内心惶恐不安,听到她难受闷哼,下意识松了力道。

    玉晚不仅不退,反而缓缓向前,让他箍紧些,嘴角渗出血,笑意深狠恍若从尸山里爬出:

    “对,就是这样,王爷亲手掐死我,便不会再有人同你作对,反正你大权在握,杀谁不是轻而易举。”

    “王爷杀的人还少吗?”

    她眼眶病态,泛起水光,脖子脆弱得不像话,嘴角涌出的血顺着虎口往下滑落。

    好似下一刻就能在他掌中凋谢。

    尉迟砚手臂颤了颤,握了一下就松开,可还是在她脖子上留下了痕迹,眼底浮现一丝慌乱:“本王知道你恨,但本王不想你死。”

    他从未遇见像现在这般,让他平生无力之事。

    一切都在失控。

    连她也在流逝。

    他忍不住心慌,目中无人的摄政王隐隐生出怯意,把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好像这样她才不会走。

    “那王爷可会放过我?”玉晚下巴被迫搁在他肩上,目光茫然盯着屏风,声音断断续续。

    尉迟砚用力抱紧她,眼神无措却阴鸷决绝:“不会。”

    死也不会。

    再来一次还是不会。

    玉晚眼含嘲讽,早已料到是这个答案,微微偏头,唇贴近他的耳朵,血沾染过去:“可我好恨你......”

    热气和绝情一并传入耳中。

    击溃他的耳膜,痛苦作响。

    尉迟砚闭上眼,掩去阴暗狠戾,嗓音低哑颤抖:“......可你也爱本王的,晚晚。”

    他掌心慢慢贴在她心脏。

    蛊虫作用下,他能感受到她心如刀绞的情绪,和那颗被迫跳动的心。

    酸涩痛苦,却是为他而踊跃。

    一颗泪从她眼角无声滑落,慢慢烫湿他的肩,灼烧他的心。

    “王爷错了……我不爱你。”

    玉晚浑身都疼,五脏六腑错位般绞痛,在他耳边发出细微呜咽声:“解蛊吧,我不想死后......还要受你牵扯,算我求你......”

    她低声喘息,使不上力气。

    恍若断线风筝即将远离。

    尉迟砚闻言收紧力道,心里慌张愈深,整个人跌入深渊没有落脚点:“不可能,你爱的......”

    他一遍遍重复,好似这样就能掩盖掉那些缥缈的事实。

    垂头,他捧住她的脸,吻上她染血的唇。

    殷红渲染,不肯罢休。

    玉晚绝望承受他的情绪,心渐渐跌落谷底,眼泪滚烫落下,带着怨愤滑入唇齿间。

    和那颗受控的心一样,一并痛苦着。

    ……

    一晃半月过去,玉晚每日除了躺在床上,便是无精打采窝在榻上,望向窗外不太蓝的天,偶尔飞过几只鸟,她就看入了神。

    可她身形越发消瘦,脸颊血色尽失,身上骨头凸起明显,快和骷髅无异。

    喜鹊识趣不多话,不敢让她照镜子,更不敢表现丝毫异样。

    屋内火炉暖融融,可玉晚还是觉得冷,浑身直打哆嗦。

    “晚晚,该喝药了。”多日不见,尉迟砚嗓音沙哑,人也没好到哪儿去,烧毁的侧脸阴鸷可怖,眼神疲惫憔悴。

    他一旦得空,会亲自来秋棠院伺候玉晚喝药,为她梳洗,正常得看不出异样。

    可脚底虚浮还是暴露了他的担忧。

    玉晚不知是否听见,没给他一个眼色,后脑勺对着他,要死的人仿佛不是她。

    “等喝了药才不会痛,也会......好起来。”高高在上的人难得放缓语气轻哄,尉迟砚端着药,让她靠在怀中。

    玉晚垂眸看向黑乎乎的药,眉心微蹙,难受咳嗽起来。

    一只大掌替她轻拍背部:“喝吧。”

    “药太苦,我不想喝。”玉晚别开眼,眼窝乌青,如同枝叶间的水分迅速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