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活着,才能让这些她厌恶、怨恨的人过得比她更加悲惨。

    *

    “商大公子,真是好算计!”

    “上次庆宁公主说商大公子礼爱幼弟都是假的,我还不信,如今,哈!”

    “罢!罢!都是我等眼瞎!”

    “以后商大公子这个好友,我于某怕是高攀不起。”

    “还有我孙某。”

    “冯某真是领教了!”

    “商兄……”王淮之走在最后,语气最为复杂。

    他没想到,自己视为至交的好友居然会利用自己。

    今日,他本与国子监的好友在二楼论诗说赋,商修远一直神思不属。

    他担心商修远身体不适,连问几遍,商修远才吞吞吐吐告诉他,自己无意中发现一个秘密,而这秘密可能会毁了商府……

    王淮之一听同商府有关。

    若是他从前的性子,定然会继续问下去,但自从在贫民区施粥,他学到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道理,知道哪怕是至交好友,亦该有边界、有分寸。

    所以他不打算再问。

    可他不问,商修远却在犹豫片刻后,主动告诉他——商行聿身为驸马,偷了他内院的请柬,准备在花朝文会上狎妓浪荡、寻求刺激!

    商行聿骄奢淫逸、荒淫无度。

    这的确是他能做出的事。

    可这样一个人,陛下居然同意他尚公主,当初若不是母亲拦着,他……

    总之,王淮之当时心中极其生气。

    只觉得该让公主提前知晓商行聿的为人,所以苦劝商修远许久。

    商修远最终在他的劝说下大义灭亲,甚至还带上了他们去往内院。

    结果……

    王淮之满脸自嘲。

    商修远还试图解释,可嘴唇动了动,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他本想着过了今夜,商行聿名声更臭,谁还会听他半句辩解?

    可万万没想到,房内的不是商行聿,而是太子!

    想到这,商修远也顾不得同王淮之解释了。他找人捉奸了太子,太子会不会因此事忌恨他?

    思及此,商修远彻底慌了神。

    王淮之见他一言不发,心中更失望,转身离去。

    只余商修远站在原地。

    深冬的风吹来,他狠狠打了个冷颤。

    这时一道带着嘲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啧,大哥还未走,是在等我吗?没想到,大哥真是事事都想着我啊。”

    商行聿话里有话,不急不缓走到商修远面前。

    商修远见到是他,心底的不甘和怨恨再也压制不住,握拳便朝他面门砸去。

    然而,另一只手轻而易举便捉住那只他用了全力的拳头。

    商修远瞪大眼!

    天色极黑,他看不清商行聿脸上表情,但一点点收紧的力道,却让他忍不住变色。

    他的手臂就像深陷在铁钳中,抽不回,也送不出。

    可商行聿,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本事?

    商修远面上神情变幻。

    似乎是从庆宁公主被劫持那次,那个他向来看不起的草包,忽然就变了!

    先是从一帮喝了假酒的山匪手中救了公主;再是校场上用小聪明得到陛下赞赏;再到如今,他成为驸马,躲过太子的算计!

    一股钻心的疼痛,忽然从被攥住的手臂传来。

    商修远浑身颤抖,不知是惊是怕。

    商行聿却在这时猛然松手。

    商修远踉跄着摔在地上。

    他又俯下身,带着笑意的声音,让人胆寒:“大哥可是站了太久?连走都不会走了,罢了,我扶大哥起来便是。”

    商修远恐惧地任由他将自己扶起,往前走去。

    直到到了商府门口。

    商行聿才似乎忽然想起来一般:“哎?我差点忘了,如今大哥已经不住在这,不过就这点路,大哥应该能自己走回去的。”

    “哦对了,大哥回去记得为我谢过商夫人的那盆红珊瑚,我很喜欢,公主想来也会喜欢的。”

    商行聿说罢,咧嘴一笑,转身进了门内。

    眼看着曾经属于他的高大府门,在面前轰然关闭。

    商修远捂着心口,再也承受不住打击,一口血直接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