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衍下意识地扭住来人的胳膊，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哎呀，疼，清衍哥哥，是我呀！”
听到似曾相识的轻泣声，发现地上的人竟然是庄若若，楚清衍有些愕然。他随后赶忙松开，却见她紧蹙着眉心，好像很疼的样子。
“我并非故意……你，你没事吧？”楚清衍不自然地问道，如果知道是她，自己也至于下手这么狠？他还以为是敌人。
庄若若眼神木然地紧盯着地上的两个糖人，她远远看到才急忙冲过去买的，结果还没尝一口，就掉在了地上吃不了了。
顺着她的视线，楚清衍也瞧出不妥。
他紧捏起拳头，伸出手朝向庄若若，“你……我拉你起来？”
可庄若若却摇摇头，她突然想起老六的话，说她太娇气了。
于是她没有像从前一样大呼小叫，并且指责楚清衍，而是紧咬住牙冠，哪怕身体微微颤动，右胳膊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却硬撑着不哭。
楚清衍定睛一看，才发现庄若若的胳膊呈现不自然的扭曲。
联想到自己的力气，完全不是一个小姑娘能承受得住的，楚清衍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庄若若轻声说道：“清衍哥哥，我的胳膊好像脱臼了！”
说着她紧闭起双眼，将胳膊慢慢伸过去。
女孩隐忍不发，楚清衍的心再次一紧，他接过她的皓腕，轻轻转动了一下。果然发现有些阻断，而自始至终，庄若若都没有呻吟出声。
“忍忍，可能会有点疼！”楚清衍说完，冷不丁抬起她的胳膊猛地一拧。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脱位的骨头接上，庄若若闷哼一声，紧皱的柳眉渐渐松开，感觉胳膊能动了，她才睁开眼。
楚清衍发现她双眼通红，心底很是过意不去，于是牵起女孩的衣袖，沉声说道。
“走吧，我带你再去买糖人！”
庄若若微怔之际，楚清衍早已拽着她向前。
最终她开心地重新拿到了糖人，一人一个。
其实楚清衍对这种甜食敬谢不敏，可架不住庄若若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他不得不敷衍地咬了一口，舌尖瞬间被糖浆覆盖，吃的他直皱眉。
可反观庄若若吃的挺欢，女孩子貌似对甜品毫无抵抗力。
察觉到楚清衍的注视，庄若若忍不住冲着他咧嘴一笑，看到她嘴角沾着甜浆，他却丝毫不觉得邋遢，反而觉得她很可爱。
“咳咳！”楚清衍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我们走吧。天色已经晚，我的笔墨纸砚还没买呢！”
庄若若：“……”
猛然发觉自己貌似买了许多东西，却忘了帮楚清衍挑选。
“清衍哥哥，我们去书肆，那应该有你要的东西。”庄若若十分乖巧，主动在前面引路。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附近的一家书肆——墨耕轩。
进入店铺，楚清衍要去挑选狼毫笔，庄若若却指着他身边的另外一支说道：“清衍哥哥，这笔好看！笔毛短小精悍，书写起来肯定特别流畅！”
庄若若不懂装懂，还说的特别大声，让楚清衍有些无力地闭上眼。
没等他开口，一旁接待他们的伙计忍不住笑了。
“这位小兄弟，你知道怎么挑选狼毫笔吗？首先需要看狼毫，从外表看，里面如果有略粗的那是猪鬃。而真正的狼毫笔，中间弯曲且富有弹性。假的则没有弹性，根本就不是用毛的长短来分辨好坏。你是第一次陪你家公子出门采买吧，不会分辨不打紧，多读书多学习，不懂装懂就让人看笑话了。”
庄若若：“……”
她自问的确不通文墨，适才贸然开口，让人贻笑大方。
可一个伙计都能如此嘲笑人吗？八成是把她当初了随行小厮，真是狗眼看人低！
闻言，庄若若不悦地冲他争辩，“我，我就喜欢买短毛的，你管我！”
楚清衍将两人的对话全都听在耳里，他不悦地皱起眉头，虽没有表态，却随手拿起庄若若推荐的兼毫笔，点点头，“你推荐的很好。”
庄若若不由得有些自得，朝着伙计瞟了一眼，开心说道：“清衍哥哥喜欢就好！”
伙计：“……”
一对寒酸主仆，都不识货！
就在这时，书肆又进来一名女人，掌柜见状，急忙放下算盘就快步迎了上去。
就在庄若若纳闷，是谁这么大排场，竟然可以使得掌柜亲自迎接，楚清衍却一把将她拉到一边。
用自己的身体，掩藏住了庄若若。
好在她身材娇小，来人也就没有发现。
“潘掌柜，我又来了！”女人戴着高高的帽围，进来后才摘下，就被掌柜恭敬地迎进包厢去。
庄若若放下手中的毛笔，则忍不住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伙计以为这笔生意难成，他拿起抹布，朝着庄若若这边抹去，“小兄弟让一让，我要打扫一下！”
见状，她自然不忿，“喂，你什么态度？我们在挑选东西，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打扫卫生？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
谁知那伙计不知悔改，抬着脸鄙夷看向她，“我说小兄弟，你到底买不买？不买的话，赶紧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说着他轻蔑地看向庄若若身上的粗布衣，一看就是个没钱的穷光蛋，这也难怪，连狼毫笔怎么挑选都不知道，十足的土包子一个。
庄若若何时吃过这种闷亏，她刚想跟对方理论一番，就被楚清衍捂住嘴。
那伙计扬起胜利的笑，朝一旁走去。
“唔！清衍哥哥，你干嘛不让我说话？”伙计走开，庄若若不忿地冲着楚清衍嘀咕。
楚清衍却摇摇头，指了指布帘，她这才反应过来，也很想知道那女人到底是谁。
结果这一听，不得了，把庄若若彻底惊住。
此时，里面的女人还在跟掌柜讨价还价，“潘掌柜，你就把那狼毫笔卖给我吧！我的确看中了，否则也不会多番登门，我是真心想买，还请您卖我一个人情！”
这声音，化成灰庄若若都能记得，下一秒，她的眼底不由得浸润上滔天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