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八百年前的剑宗,彼时的剑宗宗主尚且不是方明心,那时的方明心也不过是一个刚入剑宗的小弟子罢了。
而那是的洛渊在剑宗便如同今时今日的萧寒一般,二人同样有着极高的天赋,乃是剑宗新一辈弟子中最为惊才艳艳之人。
但是与萧寒相比,洛渊似乎更多了一份慈悲之心。他不像是杀伐决断的剑宗,总是感念天地万物,坐而思禅,更多的时候他不像是剑修,而是像个佛修。在大多数修道之人的眼中,剑修大多都是一剑霜寒十四州之人,剑锋凌厉,剑气浩荡。如同山峰一般坚韧,且有锋芒。
但是洛渊且不是如此,他更像是山巅之上的积雪。看起来冰冷坚硬,实则柔软,以上善之心,润泽大地。
洛渊与萧寒一般,都是被剑宗宗主带回收做了关门弟子。但是洛渊的身世却比萧寒坎坷几分。
不知该说许墨阳的记性好,还是他的师尊花费心思不知从何处找寻细节,竟然将一个本有些没头没尾的传闻,硬生生弄成了话本一般的故事。
“几百年前,仙道魔道时有冲突。不仅是修仙界,彼时的人界也尚未统一,三国纷争,战乱不休。”
许墨阳说道此处,众人发现四周的场景又有了变化。大雾再一次弥漫,遮住了众人的视线。但是金戈相撞,冲杀喊叫之声却是响彻云霄。
大雾散去,众人发现自己身旁的场景又发生了改变。瞬息之间便来到了战场之上,数万大军,冲锋陷阵,残肢断骸铺满了整个沙场。
烽烟四起,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有些惊讶,唯独周周淡定如常,示意许墨阳接着往下说。许墨阳顿了顿便接着往下道。
“洛渊便是受到战乱波及之人,他的母亲在城破之时用尽最后的力气产下他,随后离世。幸而遇到彼时的剑宗宗主,洛辛将他从死人堆之中带回了剑宗。”
随着许墨阳的讲述,四周的场景再次发生变化,众人来到了剑宗之中。因为有了前两次的变化,这次众人便不在惊讶淡定了下来。
洛渊自小便与其他的孩子显得有些不一样,他不爱说话。平日里不是在看书便是蹲在地上,要么看地上的蚂蚁搬家,要么看流云落花,一看便是一整天,有时还会因此忘了吃饭。
与他差不多大的小孩觉得他古怪,便也是同他玩不到一处去。
此时,周周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等他适应了之后,再次睁开眼睛竟然来到了幼年洛渊的身体之中。看着小而白嫩的手,在看看平静湖水下映照出来的脸。即便自认已经见过了不少世面的周周,此刻也沉寂了片刻。
“什么鬼,我这是又穿越了?还穿越到了洛渊的身上?这是要干嘛啊!”
“洛渊!”身后传来一小女孩软糯的声音。
还不等周周有所反应,便感觉自己已经转过身。
“你在看什么呢?看了一日,饭也不去吃。莫非你已经辟谷了?”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声音软糯甜腻甚是可爱。
“我在看鱼。”洛渊指了指湖水轻声道。
“怎么回事?好像不是穿越,我怎么不能自由控制身体。”周周想要控制着洛渊抬手,却也不能。他虽在洛渊身体之中,但是似乎只能感受洛渊的情绪,却不能操纵洛渊。
小女孩看了看湖水,不是很明白鱼有什么好看的。不明白洛渊的不只是小女孩,还有周周。在洛渊的身体之中待了一些时日,周周跟着他看鱼看水看竹子,估计当初的王阳明格物都没有他这般认真。
许是想得比旁人多了一些,洛渊入道也比旁人快了几分。就在一个看星星看月亮的普通夜晚,洛渊以心入道。随后便在修行中展现出极高的天赋。
不过十五便已经是洞虚之境,这在如今也称得上天之骄子了。彼时天下动荡,剑宗宗主洛辛一直停留在破虚之境久久未能突破,寿元已近。
剑宗也受到外界的纷扰,显得不太平静。洛渊入洞虚之境后,便常常下山入世。看过烽火连绵,战乱不休。他常常感念生死,人间百态,看得越多想得越多便越是沉默。
周周跟着洛渊受其心性影响,周周都沉默了不少。但是好在,周周并不是一直在洛渊的身体之中。而是跟着许墨阳的讲述,去往他人生比较重要的几个阶段。即便如此周周也有了一种随着他长大的感觉。
十五岁这年,周周跟着洛渊来到人间。在洛水河畔捡到了一个女婴。跟他一样,女婴也是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唯一活物。
细弱的哭声从死人堆下面传来,正在行走的洛渊脚步一顿。循着哭声走了过去,即便见多了生死,在看到尸体时洛渊的心中还是有几分悲切。
将上面的尸体搬开,洛渊与周周看到了被一具女尸半压在身上护着的女婴。女婴看起来尚未满月,小小软软抱在怀中时让人有些手足无措。或是有缘,一直在哭闹的女婴在看见洛渊时便至住了哭声。
只是用一双灵动有神的杏眼湿漉漉地看着洛渊。即便是一向最讨厌小孩子的周周在这双纯净的眼眸注视下,也不可避免地软了心肠。
“啧,这小孩看着还有些顺眼,应该就是洛渊的小徒弟洛水了,不过她后来怎么会变成那样?”
想到提剑屠杀,白衣变红裙的少女,周周的心往下沉了沉。
果不其然,这个女婴便是洛水。像是自己被师尊带回剑宗一般,捡到女婴之后洛渊便也将女婴带回了剑宗,取名洛水。
洛水与性子沉寂却心思重的洛渊不同,她天生活泼爱闹爱笑,却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主。因为可爱灵动,洛水在剑宗也是获得了众多人的喜爱,是剑宗最为宠爱的小师妹。
有了一个活泼爱笑的洛水,洛渊的性子似乎也灵动了一些。他依然时常坐而沉思,但是也会抽出时间陪着洛水抓鱼爬树,他是她的师尊,亦是她的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