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就那样漫无目的的找了她两年。
后来有消息说孩子被拐到了H市的小山村.她顾不上等其他人,自己一个人匆匆赶过去,生怕错过。
可她却在那之后,再没了踪迹。
H市的消息是假的。
就连给她发消息的人,也在那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家倾尽所有人力物力财力寻找,一找就是十年。
直到十年前在沈家村里重逢,沈鸿远一眼就看到和自己妻子长得七分相似的女孩。
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莫名的感到很亲切。
血缘的羁绊,再加上这么多年死不放弃的执念,让他瞬间警铃大作。
当天就带着沈棠去做了亲子鉴定。
沈棠从小就知道,自己被沈光奇夫妇领回沈家,是为了替沈思雯挡灾。
即便沈家那些年一直虐待苛刻她,她也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到底还是老天眷爱,让她找回了自己的家人。
也幸好回了沈家。
她有更好的条件学习,不必为了沈思雯的自尊藏拙。
父女俩都怕提到伤心事,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明天你们还要去录制外景,到时候人多,爸爸安排了几个人在周边护着你。”
沈鸿远压下喉间翻涌的情绪,把自己的安排一一跟她细说。
没多久,管家提醒晚饭已经做好。
沈棠起身上楼去请老爷子。
节目录制前,傅辞洲带着别的女人露面。
从全家人一致默契的当没看到傅家老太太开始,她便知道,这门姻亲黄了。
爷爷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她很清楚,傅辞洲的行径无形中打了沈家的脸。
即便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想到自己的亲人,还要为她错误的婚姻一起买单,她就打心底的难过。
“爷爷……”
她站在卧室门口敲了半天门,没见听有回应,推门进去,看到老爷子不在卧室,又转头走向一旁的书房。
书房里,她在半合着的门上敲了敲门。
老爷子从书桌前的字帖上抬起头,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近看了眼书桌上写了整一张纸的书法,静静的站着,直至老爷子把一整个字帖写完。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商场叱咤风云,退下来后,平日就是这些修养心性的喜好。
“瞧瞧我这字,跟你老师比起来,写得怎么样?”
不得不说,老爷子的书法很有风骨。
遒劲中还带着几分古雅淡远。
津市沈家也算是百年世家大族,每个族人从小都会规训练习书法。
抄得最多的还是沈家家规。
宗族的展览区,甚至还有某个长辈获奖的书法作品复印件。
第一年回去祭祖上族谱的时候,她仔仔细细翻看过族谱,也看过展览区那些大人物的名字。
族里大都是男丁。
沈家分支不少,他们这一支百年来却只有她一个女孩。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一回来,宗族那些兄弟们叔伯们,看她的眼神既带着惊喜,又带着掩盖不住的好奇。
“老师擅画,爷爷擅字,各有千秋。”
她笑着夸了一句,心思都在自己做错的事情上头。
低着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老爷子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淡笑着放下毛笔,语气一如既往的和蔼。
“你这丫头一脸自责内疚的模样,是怕爷爷责备于你?”
沈棠歉疚的点点头,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管怎么解释都是她的错。
“闻过而终礼,知耻近乎勇,抄了两年家规还没抄明白吗?”
“还记得小的时候,你三哥带着你去孙教授的实验室,你们兄妹俩把人实验室炸了的事情吗?”
提及小时候的往事,沈棠原本僵硬的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意。
“记得。三哥醉心研究,我当时出于好奇,也跟着去捣鼓,操作失误导致炸了孙教授的实验室。”
“孙教授当时的表情,既肉疼又心疼。
几百万的实验器材被毁,偏偏舍不得责备三哥这个他看中的科研天才,就让我回家跟老爹诉苦。”
为了不被家里长辈挨骂,她还刻意把自己弄得特别惨。
本以为家里人看到会轻轻放过。
可没想到,全家人以为她被炸伤,连夜找上孙教授算账。
后来了解了来龙去脉,兄妹俩没有悬念的被罚抄家规一百遍。
那是她回来沈家,最快乐的回忆。
“撞破了南墙,知道回头就好,三年时间当长个记性。
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以后爷爷给你挑。
我那些个老友的孙子,个顶个的出色,哪个都不会比傅家小子差!”
到底是上了年纪,老爷子看问题比她更洒脱也更淡然。
见老爷子没责怪自己,沈棠总算松了口气。
家人,永远都是她最后的靠山和底气。
————
路灯下,傅辞洲站在车外,安静的看着对面亮着灯的别墅。
明明只是隔了一道门,他却觉得像是天堑一般的距离。
想起刚刚电视台楼下,隔着车窗玻璃,沈棠那清冷淡漠的眼神。
他原本想上前去敲门的心思,如同被兜头泼了一通冰水,瞬间熄灭。
转身,他进了对面那栋别墅。
刚踏进院子,就接到陆胤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陆胤的嗓音里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雀跃:“阿辞,我刚听人说,你老婆是梁老的关门弟子?真的假的?”
傅辞洲:“……”
“别不吭声,来金顶聚聚,有事!”
不等傅辞洲拒绝,陆胤先一步挂了电话。
傅辞洲抬眸看着黑灯瞎火的别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转身出门。
会所包厢里。
一群人纷纷看向陷在沙发里,一杯接着一杯灌酒的男人,互相看了眼,谁也没开口劝。
陆胤一如既往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个,你老婆真的是梁老的弟子?你俩结婚三年,嫂子那边瞒得还挺深啊!”
傅辞洲唇角紧抿,眸色冷沉:“所以,你想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就是想让你帮我问问,能不能走个后门?”
傅辞洲喝酒的手顿了顿,敛起的眸底仿佛藏着一头凶戾的猛兽。
陆胤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你也知道的,我家老爷子想收藏梁老的画,市面上流动的基本被拍卖完了,有价值的那些,加价人家都不肯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