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子连忙指挥着船工将画舫靠岸,很快承恩侯和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

    “侯爷,陆大人。”

    燕云廷上前打招呼,大致跟两人说了之前画舫上发生的事情。

    承恩侯只听了开头两句,便跟着红缨急匆匆往郑雅玉的尸体方向跑去。

    片刻后,众人便听到承恩侯的悲泣之声。

    被燕云廷称呼为陆大人的中年男人,正是京兆府尹陆廉。

    “没想到除夕夜竟会出这种事情,侯爷也是可怜啊!”

    陆廉忍不住叹气,原本他都准备就寝了,结果听衙门守夜的官差来禀报此事。

    他这心啊,堵的厉害!

    熬到今年的最后一天,没成想出了这档子事情,今年的优等怕是没了。

    他一定要抓出那个搞事情的混蛋,不然难以发泄心中的愤恨!

    “燕世子,下官带了一名女仵作过来,此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燕云廷点点头。

    他还在大理寺当值的时候,因为公事与陆廉接触不少,深知此人虽然圆滑世故,但也颇有才能。

    不然,他也不能在京兆尹的位置上,稳稳坐了五六年。

    郑雅玉的尸体之前就已被抬进了一楼的一间厢房,承恩侯正抱着她,一动也不动。

    他已经停止了哭泣,但是那眼中的血丝和一身落寞的气息,都让人感觉无比沉重。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一大苦。

    陆廉看了眼燕云廷,见他目不斜视,只能愁眉苦脸的走上前劝慰承恩侯。

    “侯爷,咱们还是先验尸吧,只有查明死因,找出凶手,郑小姐才能去得安心啊!”

    承恩侯侧过脸看向陆廉,那模样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幽幽说道,“验尸真的能查出杀害我儿的真凶吗?”

    看着承恩侯这样悲伤的眼神,陆廉那一套油滑的说辞,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找出杀害郑小姐的真凶!”

    “好!验!”

    承恩侯终于下了决心。

    陆廉领着众人退出厢房,只留下了女仵作一人。

    众人在隔壁房间等候验尸结果,陆廉趁机询问了事故发生的细节。

    红缨跪在厢房中央,将之前跟燕云廷说的内容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郑小姐溺亡之后不久,尸体就浮上来了?”

    陆廉下意识看了燕云廷一眼,“燕世子怎么看?”

    “不太正常。”

    燕云廷开口道,“曾经我也遇见过有人溺水而亡的情况,但他们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几乎都泡的浮肿了。”

    陆廉点点头,“确实如此,我们京兆府衙门的历年卷宗上,每年都有不少溺水的案子,但大多数都是溺亡数日后才被发现。”

    承恩侯忍不住插话,“你们的意思是?我女儿不是溺亡?”

    陆廉看了燕云廷一眼,而后才道,“侯爷再等等吧,验尸完成就知道答案了。”

    珍娘带着空空在二楼厢房里休息,今晚这一番折腾下来,都已经到了亥时一刻了。

    空空坐在椅子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手里还拿着一块咬了一半的糕点,舍不得松手。

    珍娘见他这副模样,显然是困极了,连忙将他抱到软榻上休息。

    画舫上不比在家里,特别是晚上,即便她将窗户都关好,但还是有隐隐的寒意透了进来。

    珍娘担心空空睡着会着凉,于是开门喊了侍从过来。

    二楼都是贵宾雅间,每个房门前都有一名侍从随时待命。

    守在珍娘门口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鬟,小丫鬟穿的并不厚实,身体都快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