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沈绪雪只是贤王世子妃,位份远不如我,但回到了沈府她倒是伶牙俐齿起来。

    世子妃当街对太子出言诅咒,不怕惹祸上身吗?我如是说。

    我身边跟着的宫女都是中宫划拨,就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也足够沈绪雪回去做好几晚噩梦。

    沈绪雪脸色忽的苍白,为掩慌乱干笑两声。

    说话间,我们相继在正厅坐下。

    母亲忙向沈绪雪嘘寒问暖,全然不顾我一个太子妃正端坐在旁。

    沈绪雪得了关心宛如有了靠山,腰板直了直,生怕我听不清似的提高了声音。

    女儿在贤王府好着呢!世子才貌双全,爱我敬我。就连贤王都对我赞不绝口,夸我蕙质兰心。

    这不,今日世子忙于政务不能回门,贤王还想替世子陪我回门呢!

    父亲听了连连点头,母亲满脸惊讶:千真万确?

    沈绪雪指着不断搬进府里的物件:贤王怕礼数不周特意补了十几箱礼品呢!

    贤王上辈子对我也是这般关爱有加,若不是后来......

    沈绪雪笑得眉眼弯弯,还真以为贤王府是比东宫更好的归处。

    我也只好默默祝她能承受得住贤王的关爱了。

    不能承受也没办法,是她自己选的。

    晚膳过后,我与沈绪雪被送出沈府。

    才跨出门,凉风吹过,宫女便悉心为我披上披风。

    没想到,等待沈绪雪的不是世子,而是年过三十的贤王。

    前世贤王虽喜爱我,但在外头并没显露出过多偏宠。

    看来贤王对沈绪雪的真的喜欢得紧了。

    父亲朝贤王行礼,二人没有过多交谈。

    反倒是贤王对沈绪雪多说了几句。

    不是说好了天黑前就回,雪儿真是叫本王好等。

    儿媳实在舍不得双亲,望公爹恕罪。

    贤王拉过沈绪雪的双手,轻拍几下:本王怎么会怪你,只是担心夜深露重,容易着凉。

    沈绪雪神色不自然地收回手:公爹言重了,儿媳身子哪有那样孱弱。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我清楚瞧见,贤王看向沈绪雪背影的眼神。

    并不清白。

    母亲叹了一口气:好在呀,贤王对我们雪儿视如己出,并不苛待。

    我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父亲转头对我嘱咐:太子这些年不会再纳妃妾,你要抓紧些,早日诞下世子才能高枕无忧。

    我轻轻皱眉,回道:丞相这些话在本宫面前说了就说了,可别传出去让人诟病。

    父亲指着我,怒视:竖子,若非我你怎么能坐稳东宫,敢如此对父亲说话!

    我能得如今势头,该谢的是贤王世子妃施舍,与丞相有何关系?

    本宫在沈府这些年,可从未在丞相和丞相夫人手里得到过任何好处。

    母亲拉住气得想要教训我的父亲,示弱道:云儿,强大的母族才是宫中立身之本,你又何苦惹你父亲不快?

    对亲情尚存的希冀在此刻散为青烟。

    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沉默走上回宫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