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商衍嗯了声。
余筱就抓住了他的食指，时而有劲，时而放松。
不知不觉中，她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入她眼的还是齐商衍那张俊美英挺的面孔，垂眸一看，发现自己还抓住他的手没放。
她心一跳，忙松了手。
“不疼了？”齐商衍没睡，时刻能感受到余筱的动作。
“嗯，现在几点了？”她问。
“刚过十二点。”
余筱没想到那么晚了，“齐总，抱歉。”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心想这种荒诞的事，齐商衍肯定不会答应的吧。
她没想到齐商衍答应了，还就这样维持着不动。
看她又这副愧意的样子，齐商衍眉宇微皱，显出几分不悦。
“饿了吗？”
“不饿，齐总那么晚了，你快点去睡吧，我没事的。”余筱忙说。
“你身边不能没有人看着，张妈他们年纪大了，守夜伤身体。”
“可是齐总你明天还要工作，而且”
“是我想做，你没必要心理负担。”齐商衍冷酷地打断她的话。
余筱能听出他有点生气的意思，抿抿唇说：“齐总，你对我有点太好了。”
齐商衍给她一眼，轻飘飘道：“那你是让外人知道我救你回来，然后对你撒手不管？”
“这人情太重了。”
“我催你还了？”
说话语气明显更生气了。
余筱抬眉，果然那张俊逸的脸写着大大的四个字，我很不爽。
是不是齐商衍觉得她经常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显得太虚伪了？
齐商衍起身坐在落地窗下的沙发椅上，随手拿起平板电脑，说：“有事叫我。”
她弱弱地嗯了声。
房间很快进入窒息的安静当中。
余筱觉得自己都不能大声呼吸，连动作都不敢动一下。
维持几分钟后，余筱还是主动打破这份安静，张口问：“齐总，你知道心外科的新主任是谁吗？”
齐商衍眼皮一掀。
她解释：“这两天都回不去上班，而且工作群也没什么消息，所以想问问。”
“郑远方。”
郑远方？
余筱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顿时吃惊：“这不是带我的老师吗？”
齐商衍嗯了声，“院内讨论，他最合适。”
末了，他反问：“你没跟他提过你是欧阳老先生的门生？”
余筱点头：“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说出来容易被误会我在显摆，而且做不出像样的成绩也只会给我老师蒙羞。”
“这张牌对你来说很优势，或许进来的时候你说了，那就不会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说。
“或许正如你所想大家对我的看法待遇都不同，但要是有我老师的死对头或者那些权威更大的教授看不起我这样的，暗中给我使更大的绊子呢。到时候我就更没脸去见我老师了。”余筱知道还有更严重的结果，那就是老师直接公开宣布断绝师生关系。
现在老师还隐瞒着，说到底他还是想等着她过去认错的。
齐商衍背靠沙发椅，坐姿一整个懒散，“听说当年欧阳老先生离开京海，是被谁给气走的。”
听见这话的余筱明显心虚了下。
看她的反应，齐商衍兴味慢慢地说：“是因为你？”
余筱抿唇，算是默认。
他轻笑：“什么事能把他老人家给气得离开京海了？”
“老师当时想要我跟着他进研究院搞药研，但我那时候被感情冲昏了头，跟他老人家顶撞了两句。所以．”余筱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看来有句话说得很好，感情之事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和头脑。”齐商衍意味深长道。
“是。”
“我听说欧阳老先生的团队还在，需要我帮你创造个见面的机会吗？”
见齐商衍那么热情说帮忙，余筱有点摸不到头脑，“谢谢齐总，但我现在还没资格去见老师。”
“别误会，是因为我正好听到风声，欧阳老先生的团队研发出癌症靶向药有突破的进展，我想找机会合作。”
余筱恍然，原来是这样。
仔细想想，要是她能帮齐商衍搞定这个合作，算是还人情。顺便还能跟老师和好，那也是一举两得的事啊。
她望向他，说：“齐总，我可以帮你试试。”
齐商衍勾唇：“真的？”
“嗯。”
“我不急，等祝爷爷手术顺利后。”
“好。”
虽然答应了，但余筱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不知道老师现在对她的气还有多少。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余筱此刻心情放松了不少，发觉空气也没那么紧绷了。
看着齐商衍还在继续看平板，想着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余筱再次主动开口：“齐总，你要不要上床？”
齐商衍拿着电子笔的手顿住了。
眼底深处是汹涌翻滚的情愫，但他的表面依然平静如水，“你说什么？”
余筱解释：“反正我只是趴在一边不能随便乱动，另一边本来就空着。而且睡别的床，齐总你肯定会不舒服，所以我想你躺在另一边应该．没关系的吧。”
他反问：“你确定？”
不知道为什么，余筱有点不敢太直视他此刻的眼睛，佯装淡定：“就是我身上带着太浓的药味，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齐总你的睡眠质量。”
“我没那么矫情。”
“江晔说你认床。”
“他的话能有我自己的话可信？”
这么一说也是。
下一秒，齐商衍已经关了平板电脑，起身，自然地绕到床的另一边。
看不见齐商衍，只光着能听见背后的响动，余筱有点没安全感，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转过头。
恰好看见齐商衍躺下了。
那张脸毫无意外更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她当场呼吸一窒。
齐商衍的骨相非常优越，眉骨深邃，略显锋利的下颚线，无不一处是完美的。
他！真的躺下了！
余筱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不该胡思乱想。
但脑海意识控制不住。
齐商衍别过脸，与她对视：“关灯吗？”
沉磁温缓的声线闯进她的耳里，酥酥麻麻的。
“嗯？余筱？”齐商衍疑惑地叫她名字。
余筱疯狂地眨了两下眼睛，心虚地转动眼珠子，“啊？嗯！可以，没事。”
啪嗒，灯关掉了，只有玄关处的小灯亮着。
余筱羞涩地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
她刚刚在想什么呢！
“要是有事就叫醒我，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