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的没办法对抗朱家的势力,但他也不至于就称病,一直躲在王府里吧。
对此,朝中早有很多大臣颇有微词了。
不过小皇帝却一直没有往心里去。
只要关键时刻,只要沈慕北可以及时出现,小皇帝便可安心了。
钦天监罗嗦了一大堆好听的祝词,把人都要说的不耐烦了。
左不过就是一些感谢上天的恩赐,说皇帝是上天授命的统治者之类的老生常谈。经常参加大典的官员们,几乎都能原样把这些祝词给背出来了。
他们耐着性子,也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钦天监把话说完。
这钦天监正使讲完最后一个字,便一抬手,太峰山顶的四周便立刻同时放起礼炮。
这礼炮的数目之多,声音之大,就连远在都城中的叶流烟都能听见。
叶流烟今天起了个大早,早早的爬到了城墙之上。
这时太峰山顶上所放的礼炮,城墙上的她,完全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听的明明白白。
“祭天仪式,终于要开始了。”
礼炮噼里啪啦的响了半天的时间,此时的太阳,也已经到达了天空的正中央。
此刻正是一天最光辉热烈的时候,太后微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照耀。
她手里举着三柱香,一步一步的,往摆着巨大香炉鼎的祭台上走过去。
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忽然刮起了大风,更是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而且这风力之大,还卷来了好几片乌云,正正好好的挡在了太阳的前面。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现在被乌云这么一遮挡,一下子就变得像阴天一样晦暗了。
往年祭天大典,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所以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懵。
连钦天监的人也感到不可思议,连忙低头翻看其手中的册子。
按理来说,他们的祭天大典,通常都是选择一年当中阳气最盛,天气最好的这一天。
虽然大典举行的日子,向来都是固定的。
但因为当初祖宗选定这一日的时候,选择的地点风水好,且黄历上也都说这一日的运势是最好的。
所以历朝历代,将近几百个祭天大典举行的时候,几乎都没有出现过有阴云密布的景象。
偏偏今天这么凑巧的,就让太后给赶上了。
朝中一些忠心于朝廷的人,原本就不满太后一届女流之辈,却要做这第一个上香之人。
如今见到她还没登上祭台,就先有这么不吉利的事情发生,大家都有些幸灾乐祸。
而与朱家交好的臣子们,则是一脸的惊恐,生怕后面还会出什么纰漏。
小皇帝也有些意外,这个天气会变得这么突然,不自觉的扭头跟沈慕北看了一眼。
然而沈慕北也只是轻轻摊开了右手。
他虽然的确是有做一些,能够阻碍太后上祭台的事情,可自己毕竟是个凡人,如何能够控制的了这个天气。
太后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仅仅是瞪了沈慕北那个方向一眼后,就又收回了视线,继续踩着红毯往上走。
“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真有神佛一说。上天会因为不喜欢祭天的人选,从而降下神罚。”
“这祭天的人选终究还是人定的。眼下朝中大局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今日还就非要登上这个祭台不可。”
如此想过,太后便坚定了眼神,走过最后几步,终于踩上了祭台。
但是她刚踩上去,就差点崴了脚。
还因为重心不稳,太后晃动之时,差点弄断了手中的三柱香。
钦天监的人举行了这么多次的祭天大典,还是第一次碰到今天这样的情况。
他们更是提心吊胆的不行,生怕这次的大典就这样毁了,那他们这个职位里的人,就更没有可以露脸的机会了。
本朝的子民虽然有时候也会迷信天象之说,需要钦天监的存在来判断一下吉凶。
但其实更多的人,还是更愿意实事求是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因此钦天监无论在朝廷内外,他们在人的心里都没有太高的地位。
唯有每年一度的祭天大典,才是他们真正能群体出动,一起露个脸的时候。
结果就这么难得的一次出头的机会,现在也要毁在太后的手里了。
“我朝建国数百年,奉天承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予万民之安乐。以谢天地……”
太后咬着牙,好不容易站稳了脚。
她硬着头皮举起三柱香,口中的祝词还没有念完,从东南角就又吹过来了一道强风。
风力之大,让单薄的太后身形都跟着晃了晃,仿佛下一刻,她就会被吹走,羽化登仙。
但是这道强风,终究还是没能把人给吹走。
它胡乱吹袭之际,倒是吹断了祭台旁边,一根好几十丈高的旗杆。
这旗杆要做到这么高,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它一般是被断成好几节,由工人们运送到这山顶上,再重新组装起来的。
并且为了让旗杆的外表,不被人看出是拼接的造型,工人们还会特意在外面给它多加上一层防护,并涂上油漆。
乍一看,这就跟浑然天成的一根长旗杆似的。
按理来说,这样的旗杆十分结实,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也未能将他它轻易折断。
如今,这旗杆却倒在了一阵风下面,实在令人唏嘘。
这旗杆不长眼睛,倒下的方向也是十分凑巧,居然正正好好的往太后的头顶上砸去。
旁边站着的白远之和沈慕北看见这一幕,两人都震惊无比。
“太后小心!”
白远之大喊一声,说着便要冲上去救人,把太后从祭台上拉下来。
然而他一个没有学过武功的人,手脚毕竟还是要慢一步。
更何况面对着这么粗壮的一根旗杆砸下来,他自己心里也有些犯怵,是以他的动作就更加迟缓了。
反倒是沈慕北眼疾手快,飞升跳到了祭台上,按住太后的肩膀,把人往下面一带。
这才赶在旗杆彻底倒下之前,把人救了下来。
但同时,由于救人的时候比较仓促,沈慕北也顾不上周全别的东西。所以他只是保住了太后的性命,却没有保住太后脖子上佩戴的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