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样说,周正稍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
看上去他好像是个胆小的人,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惹得他一惊一乍的。
叶流烟抿着嘴巴,倒是有种看小孩的感觉,眼神中带上了些慈爱的意思。
可偏在这个时候,眼瞅着他们两辆马车,就快要到都城城门口,二人要分道扬镳了,谁知从后面的路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叶流烟听着声音,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是沈慕北板着一张脸策马疾驰而来。
一看到他出现,叶流烟顿时也顾不上自己身体是否不适了。
她连忙挣扎着从车上下到地上,连绿华想要搀扶她,都没来得及。
而沈慕北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很明显是准备无视他们,直接立刻进城的。
但是突然看见叶流烟这样着急忙慌,双眼希冀的望着自己,他便有些不忍心了。
沈慕北只好慢下速度来,故作高冷的从马上下来,并走到她的面前。
“你不是已经许久不出门了吗?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出去走走?你们这是去了什么地方,天色这么早就要回去了?我竟也不知道你们出来过,若是知道,必然护送着你们走这一趟了。”
“瞧这几日不见,流烟你是又瘦了,摸着这手都有些发凉。你这衣服怎么也有些蹭脏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说话间,沈慕北不仅顺势主动拉上了叶流烟的手,还意味深长的瞪了眼隔壁马车上的周正。
周正又给吓了一跳,也赶着从车上下来,对沈慕北气的行了个礼。
“这位公子看来是叶姑娘的熟人,在下失敬了。在下周正,是河阴人士,与叶姑娘也是同乡,这才顺路走了一段。”
“同——乡。”
短短两个字,但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沈慕北是怎样咬着牙发出声音的。
他与叶流烟为了一些纠葛,两人已经相互回避了许久都未曾见面了。
今天本以为是碰巧在路上碰见,沈慕北也还想继续伪装一下高傲的模样。
可谁知叶流烟身边,竟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男子,沈慕北这下登时有些坐不住了。
他才故意凑到叶流烟跟前,想要在外人面前,展示两人的关系有多亲近。
他这么明晃晃的打算,完全是把心思摆在了叶流烟的面前。
叶流烟本来还担心他看到周正,只怕是又要发脾气,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反应,这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意外,又有些可爱。
叶流烟便有些羞涩的微微低下头,另一只手也主动握住了沈慕北的左手。
她顿了一下,正准备解释今天的情况。
然后玉蕊就赶在她之前,帮着开口解释道。
“王爷,我家小姐今日出门,本来就是为了去见你的,只是担心会打扰到你,所以当时在太峰山脚下的时候,才耽搁了一下。谁知小姐突然身体不适,我和绿华又不懂医术,当时我们几个人真是要急到跳脚了。”
“好在这位周公子也是个大夫,他押送着药材,从那附近刚巧路过,这才能帮我们小姐治疗。我们为表感谢,才帮周公子引路到都城,顺便路上才聊了两句。王爷若是不信的话,大可问周公子。”
玉蕊平时做事看着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的确是个有心之人。
今天发生的事情,她挑挑拣拣的,简单概括了一番,说的恰到好处,也不会让人有别的疑虑,实在是非常可靠
绿华站在叶流烟的身后,忍不住回头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那周正见沈慕北气势不小,心里多少有些发怵。
听到玉蕊帮忙辩解,他自然是立刻点头附和,只是还有些疑惑。
“王、王爷?”
他伸着脖子,也不敢凑到叶流烟面前问,只好扭头看向绿华。
绿华则笑着点了点头,正式的帮着介绍了一下。
“是,这位就是当今摄政王,也是我家小姐的知己。”
闻言,周正整个人无比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默默的挺直了脊背,又往后挪了一步。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连都城的大门都还没进,就先在外面碰到了这么多厉害的人物。
而听到绿华开玩笑似说的话,叶流烟顿时红了半张脸,有些嗔怪的回头撇了她一眼。
沈慕北则更加的傲娇起来,轻轻把二人交握的手又抽了出来。
“什么知己?你可不要乱说,只是认识的比旁人要久一些罢了。行了,既然你们无事,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两日为了祭天大典的事情,四处都很混乱,你们没事就不要出来乱跑了,以免被人给伤着。本王还有要事要处理,便先走了。”
话音落地,他连叶流烟都没看一眼,倒是悠悠的又撇了一下周正,然后才上马离开。
他这反应如此平淡,又带着点疏离,还真是让人有些担心。
玉蕊有些看不明白,不禁皱着眉,目送着沈慕北离开。
紧跟在自家王爷身后的南风见状,倒是回头冲她摆了摆手,似乎是想让她不要担心。
绿华也轻轻揉了揉叶流烟的肩膀,有些担忧的小声安慰道。
“小姐不要生气,王爷往日也不这样,他对小姐一直还是不错的。方才听到小姐身体不适后,他得反应那么大,说明他心里必然也还是在乎小姐的。只是王爷素来爱吃醋,回头咱们找个机会一并解释了,也就是了。”
连叶流烟那么费劲巴拉的要和白远之和离,沈慕北还会怀疑两人之间是否还有情谊。
如今她和一个别的男子同路走了这么长时间,又叫他当面撞上,他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波澜,
怕沈慕北误会了,又会惹得他们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从而使得自家小姐心情愈发郁闷,绿华赶着搜肠刮肚的想了些安慰的话来劝一劝。
谁知道绿华生涩的劝了几句之后,叶流烟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眼神明亮的轻轻笑了起来。
“你觉得,刚刚这是他正常吃醋的表现吗?他想要伪装,别人可能看不明白,我还能看不明白吗?他早就已经不生气了。”